。曹洪抹了抹自己的胡子,匆匆忙忙往城墙上赶的时候,心中还在埋怨着。
自从长安之乱时,有剑客孤身守城的消息传出,青兖之地便多了许多游侠儿,各个都肖想自己也能剑如惊雷,一剑斩杀百万兵——他自青州募兵,收编了这数十万的兵士而归时,军中便有好几位剑神!高个儿的剑神,矮个儿的剑神!一顿能吃十碗饭的剑神!见到寡妇就走不动路的剑神!人人都是剑神!袁术麾下那个五雷贤师也号称是能落雷的剑神!城头上这个鸡崽子似的黄口小儿也被兵士们传为剑神!
他倒要看一看,什么样的剑神能扛得住他的八石弩!
城墙上一地的尸体,有百姓的,有昌虑守军的,也有曹军的,层层叠叠的尸体上,火光忽明忽暗,照出了少年的身影。
他的确十分年轻,未及弱冠之龄,一柄剑守在身前,目光静而冷地越过层层长牌兵,望向了那个金甲将军。
看着那样形单影只,如同初春荒野上孤零零生出新芽的小树,似乎不须疾风劲雨,轻轻一推便会折腰。但他不需要出剑,只要一双眼睛轻轻地扫过去,挡在他身前的长牌兵也不愿与他对视!
因而曹洪心中不觉讶异,这个少年身上的气势是哪里来的呢?
这个问题只在心中转了一转就很快想通了——同为武人,行走在生死之际,会令士兵们感到畏惧的,并非什么虚无缥缈的剑意,而是杀人的技艺。
他杀了这些士兵许多同袍,其中甚至有他们的同乡,甚至也许有兄弟挚友!如何能够不畏惧?
曹洪上下打量了几眼之后,终于缓缓开口。
“你只身一人,如何逃离昌虑城呢?”他笑了一笑,“若肯弃剑而降,这城中金帛子女,任尔挑选,岂不比你这番徒劳来得轻松?”
少年望了他一眼,声音既轻且冷,“我若想要这城中所有百姓活呢?”
曹洪并不感到惊讶,他之前就在思考这个剑客在城中突如其来的袭击有什么目的,现在听到这样的话语,只感到一阵轻微的怜悯。
其实还有嘲笑与鄙薄,但他掩饰住了。
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,曹洪听得很仔细,于是语调里带上了一丝义愤填膺,“陶谦杀我世父,我如何能放过徐州贼子!”
“陶谦杀你世父,你为何不杀陶谦,而要杀这许许多多的百姓?”少年问道,“他们难道没有世父,没有亲人吗?”
曹洪听着弩弦绞紧的细微声音在身后二十丈外传来,那阵阵轻而尖锐的声音令他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