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刚十余里路,吕布便准备停一停,令战马歇歇脚,将天子从马上扶下来,再由黄门给天子背上金根车——
陈宫下马走了过来。
“将军身边有多少兵?”
“骑兵五百余,步兵两千在后面,”吕布问道,“公台担心了?”
“步兵两千,”陈宫咀嚼了一下这句话,“由谁领兵?”
“侯成宋宪,还有两千在魏续郝萌那里,”吕布笑道,“他俩必是放心不下高伯逊,助他殿后去了。”
“我随将军出来虽匆忙了些,却也听人说敌军多半河内口音,”陈宫说道,“夏侯惇带来的兵马皆为兖州军,如何会有河内人?”
吕布愣了一会儿。
陈宫看着他那张火光里映得愣愣的脸,突然冷不丁开口了:
“将军,郝萌与你可有仇怨?”
吕布吓了一跳,“这是什么话!他追随我多年,哪有什么仇怨!”
陈宫冷冷地看着他,“我听闻将军与他的夫人……”
这一片土坡下到处都被点起了火把,不断有公卿与并州兵跑了来,公卿去寻天子,兵卒去寻自己的武将,喧嚣极了。
就在喧嚣的另一侧,金甲赤兔的名将脸一下子就涨红起来,又羞又窘,甚至还有几分恼羞成怒的神色,他似乎想要用强硬的态度将陈宫怼回去,但见到陈宫那冰冷而充满责备的眼神,气势又怂了下去。
“我不曾用强,”他小声嘀咕道,“他夫人不过因父母贪图聘礼才将其嫁过来的,她确实待我有情,我们……”
陈宫是个士人,而且还有点自命清高,因此从不乐意多听多问吕布那些风流韵事。
现下他却突然痛恨自己,他为什么不管着些将军!
为什么不给将军脖子上拴条链子!就拴在院子里的桩子旁!
“你偷了他家妇人,这岂非天大的仇怨?!”陈宫恨声道,“将军竟还敢用他!”
吕布委屈极了。
“这不都是小事,怎么就不能用……”
“除郝萌外,”陈宫厉声问道,“你还偷了谁家妇?!”
吕布的眼神不自觉地,就往远处点起火把,正渐渐向着这边行进的兵马那里瞟了过去,那眼神有些偷偷摸摸,有些心虚,但终归是透着一点无所谓,于是看得陈宫眼前一阵发黑。
“侯成宋宪之中,你又偷了哪一家的妇人?”
吕布便不作声了。
“将军!将军!”有人忽然喊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