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去!
女吏心扑通一下停了,想去阻拦,又不知该怎么去阻拦。
但那只拳头还是没落下。
那个女兵握紧了拳头,可笑地挥舞了一下,然后又收回去了。
“我可不能伤了它,”她的嗓子因为嚎过一场,因此听起来十分沙哑怪异,“她们就是为了这东西而死呢。”
“那倒也不……”女吏尴尬地说。
女兵抬头看她。
“不是为它,那是什么?”她问,“是更值得的东西吗?是这座城吗?是咱们以后的荣华富贵吗?是从此往后,天下再没有人敢轻视妇人吗?”
她哽咽着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,问得那个女吏呆住了。
那可不是什么粗人,她之前在乡里也是当过官吏,拿了百石的禄米的。那证明她无论经籍、庶务、数算都很过得去,还精明又厉害,能镇得住那些很不喜欢她的同僚们。
可是她这样才思敏捷的一个人,竟然回答不出那个女兵的问题。
甚至直到有民夫跑过来,帮忙将弩搬上缁车时,那个女吏还站在那里呆呆的想。
她为什么想不出来。
第455章
健妇营的女兵们在哭,但未尝不是赢下这场大战之后的宣泄。
她们胜了这一场,因此获得了哭泣的资格。
而在审家幽深的宅邸里,妇人们的哭泣则更加纯粹。
她们为审荣而哭,哭得双眼红肿,声音嘶哑。那是她们孝顺恭敬的子侄,她们宽仁友爱的兄弟,她们温柔而又多情的夫君。
因此那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好儿郎上了战场,送回来的竟然是他的棺椁,这怎么能不令妇人们伤心哭泣呢?
她们脱掉了绫罗绸缎,扔掉了珍馐美味,又将缀满珠玉和宝石的首饰装进匣中,一心一意地穿起粗麻衣服,为审荣服丧。
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安排审荣上战场的那个人,一滴眼泪也没落。
审配的胡子白了一半,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,那张脸因为瘦了一圈,更显得有些形销骨立。
但他的气势还是很足。
当他走进灵堂时,他没有落泪,更没有拄着拐杖,他的背直得像一棵老松,看向那些女眷的眼神里充满了蔑视。
当他看到那位正在为儿子而哭泣的父亲时,审配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不解的表情。
“我兄如何也作此女子态耶?”
那个看起来比他更苍老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