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瑁猛地看向他,“三家兵马远胜敌军,为何要撤!”
“骑兵践踏冲击,前军必溃,”黄忠冷静地说道,“西凉兵虽悍勇,却是挡不住的。”
黄忠的声音低沉含糊,混在这隆隆的战场上,几乎听也不易听清。
他长得也是一样的平凡,一个不注意似乎就能融进这片背景里去。
但他的话语似乎是有力量的,这片战场正在按照他所说的开始变化。
最前排的庐江兵被踩倒了,砍死了,但后面还有无穷无尽的士兵,他们如果悍不畏死,是可以用长·矛盾牌和自己的身体做成最简易的防御工事,将骑兵的步伐阻拦住的。
……但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呢?
当前排的士兵像沉甸甸的麦穗一样被镰刀一片片割倒,后面的士兵立刻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。
有督战的军官大声叱骂,要他们继续向前。
但当重骑兵继续向前时,督战官也悄悄后退了几步。
士气立刻就崩溃了。
先是倒退,然后转身,前面的人想逃,后面却还有不明所以,继续簇拥着向前挤的。
不知道是从哪一个角落里迸出来的声音,迅速传遍了战场——
“败了!”
“我军败了!”
后面的终于听清楚了,也跟着转身开始逃!
……可是哪有那么好逃呢?
两条腿的总是跑不过四条腿的,何况这是在营寨里啊!
有人摔倒了,有人被别人推倒,甚至是绊倒了,后面的人立刻从他身上踩过去,一只又一只脚,狠狠踩在他的头上,身上,腿上,直至马蹄声越来越近!
可是踩着同伴的身体往外逃还是不够快的!前面的人太多,冀州人的营寨偏偏又修得那样结实!
终于有一处寨门被放下,人群像是倾泻而出的洪水,向着那里涌去!
重骑兵马上就要杀到了!快一些!再快一些!
前面的人为什么还没有摔倒!推也推不倒,踹也踹不倒!
后面的人拔·出了长刀,向着同袍的后背狠狠捅进去!
他们是前后排,即使不是一个队,至少也是一部,一营的,平时必然是极熟悉的。
这一天之前,他们白天行军时会偷偷地聊天,聊自己家那些事,聊对方家那些事,聊他们的里吏什么样,聊今年的收成怎么样。
他们多半是乡里乡亲,甚至可能是同一个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