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。帝都殡仪馆。
8号贵宾厅。
顾秋莎和顾遇之夫妇,一身黑衣,衣襟别着白花,低声与前来悼念的亲友交谈。
不过是一夜之间,一身喜服的新婚夫妻,就换上了丧服,婚礼办完紧接着就办老父亲的葬礼。
来访的还是同一拨亲友,无不唏嘘感慨人生之无常。
只能温声安慰顾家人:
“老爷子这年纪,也应该算是喜丧,你们节哀顺变啊。”
“对对,至少走得没有痛苦,很安详。”
“灵魂在另一个世界,或许比我们还要幸福些,毕竟人生皆苦啊。”
“……”
顾秋莎苦笑着,强打精神与宾客亲友寒暄。
心里却还揣着沉甸甸的心事,抬眼四处扫视:祖儿呢,祖儿去哪里了?
好不容易迎送走一波客人。
她逮住机会喊门口登记随礼的席如宝:“宝儿,你过来。”
席如宝:“妈咪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?要不你和大舅舅去休息一下,我还行!”
她甩了甩手臂,做出一个女汉子的姿势。
“昨晚不是还说胳膊不能动吗?”
“嗯嗯,现在全好了,你看,我可以抬起十头牛。”席如宝夸张地舞动着手臂,转头却悄悄擦掉眼角的泪珠。
她宁愿断臂。
也不想得到瞬间康复的奇迹。
天知道昨晚当她手臂的藕节再次化为完好的关节,皮肉再次愈合,一切恢复如常的时候,她哭得多惨——
祖宗姐姐这一走,若是她手臂断了还好,至少证明,祖宗姐姐救姐夫成功了,所以她小草鱼得付出曾经亏欠的代价。
可她断臂恢复,说明什么?
说明要么是姐姐没有改变姐夫的命运,姐夫死了;要么就是姐姐她自己……出事了对不对?
她说不清来由,但和席祖儿朝夕相处的直觉,让她本能地感受到不详的预感。
顾秋莎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听说小焱都从考古基地赶回来了,咱们家该回来的差不多都到齐了,就差祖儿了。偏偏祖儿电话没人接,没人见着她。你别在这里忙了,快去找找你姐在哪里。爷爷走了,她多少得见最后一面。”
“嗯嗯,”席如宝喉咙哽住,吸了吸鼻子:“我……我去找就是了。妈咪你还是联系大哥吧,他不也没回来么。”
她努力转移话题,怕再谈及席祖儿,自己会忍不住当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