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刘知俊的所思所想心知肚明,也对他历史上的为人一清二楚。但他还是愿意给刘知俊机会,只要你愿意服从,好好打仗,我不至于胡乱猜疑,也会给予富贵。
如今看来,刘知俊在任城打得中规中矩,不算偷奸耍滑,虽然也谈不上多卖力。
保存实力的军阀思想是有的,但不明显,还处于可以挽救的状态。
“大王宽厚仁德,末将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。”刘知俊感动道:“今数万大军齐至,或可再攻一下,末将愿率部先登。”
“无需如此。”邵树德止住了他的话,道:“为了攻个任城,死伤数万人,值得么?”
刘知俊语塞。
“昔年朱全忠怎么攻时溥的?”邵树德问道。
“围点打援,围困徐州,反复交兵,民失稼穑,粮馈不继,不攻自破。”刘知俊回道。
刘知俊对此真的太熟悉了。
吴康镇之战后徐州就全面转入守势,徐、郓、兖三个难兄难弟互相救援,被梁军围点打援搞了好几次。而徐州又比较倒霉,连续发洪水,农业生产大受影响,于是朱全忠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攻灭徐镇身上。
两军交锋之地,百姓一般会选择暂避,等待战事结束再回家。可如果经常交兵呢?那百姓可就生活不下去了,田也种不了,久而久之,所谓的坚城也失去了防守下去的土壤,不攻自破是很正常的事情。
“朱全忠又是怎么攻郓、兖的?”邵树德又问道。
“全忠有捉生军,抄掠百姓,输给军馈。甚至还将百姓迁走,让郓人、兖人衣食无着。梁人曾经就强迁兖州百姓三千余户至宋州。”刘知俊回道。
“这就对了。打不下坚城,我把百姓迁走,他能奈我何?”邵树德冷笑道:“朱全忠还是太手软了,才迁走三千户。若我来,三万户都不够。”
刘知俊一惊。
久闻夏王约束部伍,不许烧杀抢掠,不伤百姓,可进了郓州后,怎么手段如此酷烈?钜野那边传来消息,很多郓镇武夫的家人要被流放青唐,就因为他们抵抗得太激烈了。如今竟然放言要强迁兖州百姓,刘知俊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名满天下的关西军头。
“明日攻阳门桥贼寨,龙虎军出战吧,我亲为将军助威。”邵树德看了眼刘知俊,说道。
“遵命。”刘知俊脸上没有丝毫异样,飞快地应道。
朱瑾来到了任城附近,三千余骑屯于城东南七里的尧祠。
此地景色秀丽,素为士大夫聚会之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