》规定的各种设计款式、用料规格、建造细节来反驳。
巴尔迪亚在翻译的帮助下,粗粗浏览了一遍。
当然,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他是不可能仔细看完的,只能走马观花了解个大概了。
蓦地,他止住了翻译,指着其中某一页,问道:“为什么一定要用如此规格的木材?”
那是唐、夏两朝通用的《营缮令》附录部分,大体讲的是准备材料的规格,比如某段规定斗拱断面“高十五分、宽十分”,必须用这个规格的木材。
匠人们听了,有些难以回答。因为老祖宗传下来就规定要这么做,他们怎么能改变?
“树木大小、粗细不一,如果都用这种规格的——”巴尔迪亚说道。
“材分。”翻译在一旁用汉语说道。
巴尔迪亚大概了解“材分”就是规格的意思,于是继续说道:“都用这种材分的木材,你们选材的范围就小了很多,或许需要去远方的森林中挑选,这不是浪费么?”
“我大夏地大物博,多跑几处,多挑选就是了。至不济,征发役徒,多花点钱即便从黔中、江西伐木,都能给你运来。”一匠人略带自豪地说道:“河阳三城的浮桥,就是在江西洪州伐木制船,再旱地行舟,运来河阳,你见都没见识过吧?”
“现在洪州也造不了这船了,得再往南伐木。”有人低声说了一句。
没人理他,所有人都看向巴尔迪亚。
“浪费,根本不需要严格规定材分。我们可以在建造之时,通过数学计算,使用不同规格的材料,这能减少很多浪费。”巴尔迪亚重复了一遍。
“凡构屋之制,皆以材为祖,《营缮令》中说得很清楚,第一页就有。”匠人摇了摇头,道:“伱敢用不符合《营缮令》规定的材分,出了事怎么办?”
“我通过数学计算,不会出事。”巴尔迪亚自信地说道。
这就是理念的不同了。
中国工匠认为,可以通过营造法式之类的规定,用特定规格的材料,组装、堆砌建筑,速度还很快。因为不但各种材料有“材分”,就连房屋规制也是一定的,相当于后世预制材料、模块式建房,效率高、速度快。
巴尔迪亚认为,这样会造成巨大的浪费。
有些材料或许还能在近处寻找,如果是粗大的立柱呢?按照他们的意思,要到几千里外的南方森林中寻找,砍伐后再运回来。
这是何等的运输成本?巴尔迪亚不敢想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