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忠怀疑并失去信任,导火索就是朱珍将家人接到身边。时移世易,没想到这次朱全忠主动提出让朱珍带上家人,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。
与朱全忠喝完最后一杯酒后,朱珍躬身行礼,大踏步离去。
朱全忠在驿站外看了很久,直接翻身上马,夜行回了汴州。
汴州城内的气氛不如往日。
出征的将士有很多没能回来,连尸首都不知道埋在哪里,让人哀不自胜。
不过作为武夫的家人,他们早就习惯了这一切。
艰难以来,大多数战争发生在河南道,远的有安史之乱及其后续河朔三镇的割据,稍近的有淮西叛乱及徐州庞勋之乱,最近的则是黄巢、秦宗权之乱,多灾多难的时局,也锻炼了河南百姓坚强的意志,而这也是河南兵纵横东西,威压诸镇的主要原因:时局使然。
这会的北方,兵源质量最好的就是河南,其次河东,再次是河北,关中兵应该是质量最差的,盖因其承平日久也。
邵树德都不肯就近招募关中兵,他首选河南兵,其次招募关北、河陇健儿,关中降兵只要精壮。关中安宁的生活导致百姓不敢拼命,历史上凤翔李茂贞六万大军被汴军五千人打得落花流水,这样的兵实在让人皱眉。更别说,李克用也能随意虐关中诸侯,固然有将领能力的因素,但正面野战打不过也是事实。
这其实就是一个悖论。我拼死力战,为下一代搏得了安宁富足的生活,可以嘲笑那些还在打打杀杀,动乱不休的地方。但我的下一代居然没那些地方的人狠,比他们更怕死,打不过他们了,让人很是无语。
刘知俊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来到了汴州。
感化军已灭,而今徐镇将士们都得另寻出路。梁王看起来非时溥所能比,观其赈济百姓,修缮沟渠,鼓励生产的举措,皆明主所为,确实更值得投靠。
汴州的繁华让他非常感慨,同时也若有所思。
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,这一代的老人还能打,下一代新人还敢搏命么?难道需要不断从外州吸收精兵,充实汴军?那样徐镇军校子弟们或许便有出路了。
刘知俊很快被引到了朱府之中,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了,但他大部分都不认识,只能如个喽喽一样站在角落,默默听着。
“河阳之败,我也有责任。”朱全忠坐于上首,声音洪亮:“此战,打得太仓促了,或许不该发动。兖、郓二贼死灰复燃,袭扰曹州,致我顾此失彼,此皆吾之过也。”
这话听得众人神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