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怪我邹金一了?”总编瞪了他一眼,但还是拿出炭笔,在净利数字上圈了一下,在负债数目上又圈了一下,然后把笔一丢,“好了,该明白了。”
小记者看着两个圈,去还是不懂。一脸困惑的看了看邹金一,又看了看李琪。
总编邹金一的一对扫帚眉立刻就竖起来了,李琪则是不急不躁,“你去采访也知道的,合宜社现在情况不好,被人盯上了。”他意味深长的在‘盯’字上加了重音。
小记者虽是新人,终究不是笨蛋,啊的一声轻讶,当下就明白过来。再看看被圈起的地方,弱弱的抗议道,“净利是还清利息后的利润吧?”
邹金一登时翻了面皮,拍案而起,“要你教我吗?!我不知道。要不要在社里开个课,教一教什么是毛利,什么是净利?别自作聪明,当别人不懂?!”
“好了。”好几个在关注总编室的老员工同时松了口气,“没事了。”有人做了出气筒,这下子就安全了。每次讨债的来,总编总要找人泄泄火,如今他没钱去城东消遣,报社里的成员可就倒霉了。
总编像极了一条被抢走了饭盆中肉骨头的狗,一阵狂吠,“我们有要你编造?有要你说谎?没有吧。韩相公说要实事求是,我这难道不是实事求是?!”
小记者在暴风骤雨中肝颤胆寒,求助的看向李琪。
李琪语重心长,“我们做报纸的,底限是不说谎,但态度还是要有的。”
看着一脸温润醇和的李琪,小记者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,短短的时间,他就成长了许多。
“明白了?”不耐烦的总编赶人,“还不快去改了!文章也好好改一改,看你的标题就知道你写的是什么”
小记者没有说话,得到了提示,又有所得,笔杆子动得飞快,只用了一刻钟就将题目和内容都修改了一遍。但递上去的一分钟后,一篇题为《合宜负债四十万,净利仅只七千》的报道再一次被枪毙。
小记者这回坐回座位,拼命咬着笔杆,咯咯作响。
上次李琪看见路边的一只野狗,不知从哪里拖来了一根骨头,用力啃着的时候,就是这种声音。
半刻钟后,笔杆被咬裂开了,而成果也终于出来了——
《铁路社负债四万万,净利七千远输利息》。
按照总编的神色,他还是有些不满意,但终究没有把稿纸再摔回去,“也罢,勉强能看得过去了。”
总编说着,把排版的编辑叫了过去,手中稿纸一递,“头版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