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风清凉,带着刚翻过的泥土的气息。
寂静的土路上,一头毛驴勤勤恳恳地拉着车,四蹄落下去,发出哒哒的规律声响。驴车前面挂了一盏自家糊的灯笼,微弱灯光勉强就能照到毛驴后蹄,幸好土路平整,毛驴也走惯了,才没有颠簸。
辕座上,陆成面沉如水,白日里温柔甚至略显风流的桃花眼,被惨淡灯光照出一片阴沉。
脑海里盘旋着她低头拒绝他的模样。
她不喜欢他叫她香儿。
也就是不喜欢他,冷漠地撵他走。
陆成攥紧了鞭子。
父母早逝,他身世算是可怜了,但长这么大,穷过苦过,他真没有受过什么挫折。十七八岁时身边有朋友追求心上人失败,他还云淡风轻地劝对方继续使劲儿或是干脆找个更好的,真轮到自己,陆成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儿。
男人的面子搁不住,更让他胸闷的,是她没看上自己。
“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啊?”
阿桃在后面坐着,瞅瞅两侧黑黑的庄稼地,小姑娘有点害怕,又往兄长跟前挪了挪,小声问道。
妹妹怯怯的声音将陆成从那莫名愤慨的思绪里拉了回来,他回头看看,对着妹妹怀里道:“我怕吵醒阿南,他没要醒吧?”
“没有,睡得挺香的。”虽然刚刚跟侄子闹了一次别扭,阿桃依然喜欢侄子,低头看看,笑着道。见兄长转过去了,胆怯的小姑娘主动找话跟兄长说,“大哥,徐姐姐真好看,你们在外面说话时,我在屋里跟徐姐姐一起哄阿南,徐姐姐脸红红的,笑起来最美了,怪不得阿南总黏着徐姐姐。”
陆成抿了抿唇,驴头不对马嘴地夸道:“阿桃长大肯定也特别好看。”
阿桃爱听夸,开心地笑了起来,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。
两里多的路,驴车很快就停在了陆家门口。老三陆定累了一天先睡了,陆言也困了,强打着精神等兄长妹妹,远远听到驴车声音,他打着哈欠下炕,提着一盏纸糊灯笼出去开门,小声嘀咕道: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”
“等阿南睡着。”陆成不咸不淡地道。
陆言听出了不对,看兄长一眼,将手里灯笼交给妹妹,先把侄子接了过来。
陆成还得卸车栓驴,阿桃关好大门就跑西屋睡觉去了。陆言抱着侄子在一旁看兄长忙活,低声打听道:“怎么样啊,嫂子有没有对你另眼相看?”
事情成了陆成或许会跟弟弟炫耀一下,被拒绝了他可没心情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