句,忽然看见许遵裕站在窗前发问,便叫道,“许兄,你说是不是?”
“正是,”许遵裕一直在听着房中数人说话,此刻却佯作刚刚回过神来,愣了一下,方才感慨道:“赵将军大仁大义,不是我等能望其项背的。”这时,船身微微晃动了一些,却是水手拉起了锚链,挂了半帆,战船缓缓向港口驶去。许遵裕望着北面的码头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。
南海水师的战船依旧停泊在外海,赵行德座船独自在西澳码头靠港,并在此等候赵行德回来。码头即是广州的地方,虽然共乐楼紧挨着码头栈桥,从泊位走到酒楼不过两百步而已,广州府仍然派了十辆马车,全副仪仗相迎,市舶司使刘虞亲自在码头上相候,知州陈公举则和众多广州士绅在共乐楼门口等着。而南海水师这一方,不但杜吹角、周和、刘志坚等心腹将领未跟随前往,掷弹手牙营也悉数留在船上等候。
许遵裕站在舷窗后,看着赵行被刘虞请上了驷马高车,又远远望见他在共乐楼前下了马车。
知州陈公举和刘虞一左一右陪着都督大人,宾主似相谈甚欢,周围的士绅也不断往前凑,看情形热闹之极,直到赵行德身形消失共乐楼的大门后。一刻钟后,码头外面锣鼓鞭炮声仍未停止,共乐楼周围聚集的人群不但没有减少,反而越来越多,热闹得仿佛京师闹元宵一样,人群熙熙攘攘的推挤不停,为了场面不至于混乱,广州府调来大批衙役在共乐楼外维持秩序,然而,门外聚集着看热闹的人群还不散去。
“这就完了?”许遵裕暗道,“看起来不像鸿门宴,也许,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”
自惭之余,他反而松了口气。许遵裕缺钱,他也欠了别人很多钱,他的把柄抓在别人手上,所以,他不得不干了许多昧着良心的事,包括将水师的动向,都督幕府内情,甚至赵行德的脾性习惯,都透露了给一些“不明身份”的奸人。然而,许遵裕毕竟是读圣贤书的,他也不希望广州府当真对赵行德不利,他还剩了一点良心,哪怕只剩下很少的一点而已。
“看来不像鸿门宴。”许遵裕一边想,一边就说了出来,声音比平常还要大些。
“确实不像。”冯糜、刘旰等人也拥在窗前眺望。
岸上鼓乐喧天,鞭炮齐鸣,这般热闹祥和的景象,确实没有一点刀光剑影的味道。
“也许,我等多虑了吧。”
“也许吧。”许遵裕喃喃道,“但愿如此。”
“前些日子倒没发觉广州府人这样多,”刘旰伸了个懒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