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行,到处都有横七竖八的尸体铺排,随时都有血肉模糊的、新的尸体覆盖到原有的战场上。当未耐娄部最后的反抗被彻底击溃的时候,呈现在王浚和宇文部族长莫圭面前的,是一望无际的断肢惨躯,是幽州军几乎接近三成的战损。那一刻,王浚和宇文莫圭两人只能面面相觑,彼此都看见对方铁青的脸色。
在拓跋氏属地的西端,铁伐匈奴数万骑兵分十余路,在河曲以北的多处渡口同时突破了大河天堑,杀入拓跋鲜卑西部的领地。盛乐以西的广阔草野原本就是匈奴故地,落入鲜卑之手不过二十年罢了。铁伐骑兵所到之处,顿时有许多匈奴遗种起兵响应。更兼白部鲜卑在云中一带同时发难,杀得拓跋猗卢措手不及。
拓跋猗卢虽系西部大人,但在禄官多年压制之后,所能调动的兵力实不超过三万骑,自从弹汗山之变后,得力的勇猛部下又战死不少。虽然他自称顺利继任拓跋鲜卑大单于之职,可短短数日工夫,连原属于他的部族都来不及整合,更不可能去号召拓跋鲜卑各部落前来助战,于是实力更显虚弱。他勉强领兵与白部鲜卑对战数场,竟是连战连败,丢下数千具尸首一路败回。而与此同时,铁伐匈奴借着初秋马肥的良机沿途挟裹,如滚雪球般的扩张兵力,仅仅十余天便增兵至两倍,铺天盖地般的包抄而来。
白部鲜卑是力微第一次在弹汗山祭天时意图借故消灭的异己势力;而铁伐匈奴的故地尽数被鲜卑人所侵占,迫得他们阖族逃亡河西。这两族都是拓跋鲜卑近百年来的死敌,如今拓跋鲜卑的混乱局势,正给了他们复仇的良机。两族大军滚滚前进,沿途肆意杀戮掠夺,绝不留情。拓跋鲜卑的成年丁壮大批战死,妇女、儿童尽数被掳掠为奴隶,至于牛羊、马匹等畜群的损失,粗略估计就几近百万。
拓跋鲜卑氏族濒临绝境之时,并州刺史刘琨派遣的援军终于赶到。较之于草原上动辄数万铁骑往来突击的大战,晋阳军自然是兵微将寡,难以匹敌。但此番领军北上的大将卢昶,乃是固守介休孤城、迫退刘渊的英雄!他率数千将士进驻猗卢所营建的盛乐城,如同钉子一般钉在了汗时云中郡的咽喉要隘,任凭两族大军攻打却岿然不动,终于给猗卢争出了喘息的机会。
除了这两地大战以外,拓跋鲜卑中部遭到拔列氏、叶伏卢氏等六族合攻;没鹿回部大掠鲜卑腹地;失去了渠帅统领的各家鲜卑部落彼此提防怀疑,最终新仇旧怨交织,互相攻杀……鲜血如泛滥的河流般灌溉每片草原,重重战乱难以尽述,自东至西,北疆草原烽烟处处。每一天,每一处,都有惨烈的战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