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叹着气。
“又下雪了。”
宋用臣一走,方才避出去的苏颂重又踱了进来。
韩冈向厅外望去,的确,雪片如同棉絮一般纷纷扬扬的自云中落了下来。
“要是昨天也下雪就好了。”韩冈仰头望着昏暗的天空。
苏颂弄不清这是韩冈的真心,还是在故作叹息。没了天子的偏袒,加之韩冈的定储之功,气学和他本人长年以来所受到的压制,可以说是不复存在了。尽管新学还能占据官学的位置,可私下里的研究,不会再有人来找麻烦。
不过韩冈说得的确是没错。若是昨日下雪,郊祀就不得不终止,而改为在城内举行的明堂礼。那么一来,赵顼极有可能就不会中风,向皇后也就不可能得到垂帘听政的资格。
从这一点上来看,韩冈应该感谢昨天的晴天和深寒,但苏颂在韩冈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庆幸。
“不管怎么说,终于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千里镜来用了。”苏颂对赵顼之前的禁令有着极深的反感,在韩冈面前丝毫不加掩饰。
“……子容兄,最好还是先等一等再说。”韩冈劝道,这世上终究少不了小人,“万一有人首告,纵然不至加罪,终为不美。”
“玉昆你就是心思太重了。”苏颂摇头笑笑,“不过不用担心,这可不能算是千里镜。”
韩冈一奇:“这话怎么说?”
苏颂随即拿起笔,在纸上随笔涂抹起来:“图纸没带来,直接画个草图好了。不知玉昆能不能看得明白?”
一个粗粗的圆筒底端是个略带凹陷的弧面,然后圆筒中央有个短短的斜面,与筒壁呈四十五度角。且就在斜面相对于筒壁上的位置,还有一个小小的开口。从开口引出来的,却是一个凸透镜的符号。
韩冈当即便瞪大了眼。
他瞠目结舌,这不是反射式望远镜吗?!
抬起头,面对苏颂带着些许骄傲的笑容,韩冈点了点头,由衷地叹服道:“子容兄真是别出心裁啊。”
苏颂神色一变,惊道:“玉昆你看出来了?”
“子容兄都画得这么明白了,韩冈哪里还能看不出来?”韩冈笑了笑,立刻又郑重了起来,“真没想到子容兄能用如此巧计绕过千里镜的禁令。千里镜都有两块镜片,只有一块镜片,的确不能算是千里镜。”
苏颂也笑道:“将镜筒造得有海碗大小,放在屋角,都不会有人认出来。”
对于何为千里镜,世间并没有明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