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曾小乙,输便输,不要输不起啊。”赌赢了的同学笑着说道,“说真的,被开革还不如去西域,不过是换个地方种田,朝廷其实已经很宽大了。”
“西出阳关无故人。”
“无故人总比自己不能做人要好。饿肚子,可是要变鬼的。”
曾贤抿了抿嘴,却也不再强辩。
书院里都在这么教。衣食足而知荣辱,仓廪实而知礼节。
气学一脉,从不空谈仁义。在他们的心中,百姓吃饱穿暖,才有知礼知耻的基础。
一箪食,一瓢饮,在陋巷,不改其乐的是复圣颜回,不能拿圣人的标准要求普通人。
所以士人想要实践横渠四句教,就必须先从实事做起。
求实,务本。
乃是气学一脉治学的宗旨。
“更别说你我若去西域,立马一个官身,再来几年,说不定就能入流了。”
书院中的消息很灵通,图书馆中,连朝廷下发到县中的塘报都有。
曾贤当然也清楚,如果自己愿意去西域,即使不能立刻做官,可历练一段时间后,还是有很大可能成为有俸禄的官员。
可是这个决心不是那么好下的。去了西域任官,这辈子还能不能回中土可就难说了。天下人人向往中原,四荒的官都没人愿意做,所以官吏一旦任职岭南,这辈子就要蹉跎在海天之外,就是进士也难保能够重返中原任职。西域现在的情况,说不定就会跟那岭南一样。
不到万不得已,曾贤还不像将自己的未来给赌进去。
“好了。小乙。”一只手伸到了曾贤面前,“愿赌服输。”
曾贤叹了一口气,然后认命的开始往怀里掏钱囊。刚摸出几个金灿灿的大钱,就看见一人徐步走来。
看见那个衣着寒素的年轻士人,曾贤连忙将钱重新揣进怀里,拱手行礼,而他身边,已早有人弯腰躬身。
“曾贤见过助教。”“赵菏见过助教。”
那人微笑着一一还礼,寒暄了两句,然后告辞离开。
望着他的背影,赵菏茫然若失,“一箪食,一瓢饮,回也不改其乐。”
“文诚先师的儿子,只要去东京城,哪个门子敢拦着他?颜子,张助教想做就做,不想做就不做。”
横渠先生张载张文成的儿子张因。
张因在书院中是属于比较特别的学生。在学习的同时,还辅助教学,是为助教。
张因是张载唯一的儿子,张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