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察则无徒。难得糊涂,正与这两句相印证。
只是这四个字如果让米芾用他最擅长的草书来写,那才有几分俗事不萦于怀的闲然。韩冈却用端端正正的字体来写,让人看上去,总觉得字义不符,却有那么几分不伦不类。
“明白吗?”见韩钲陷入了沉默,韩冈转身去问其他几个孩子,“知道是什么意思没?”
韩锬道,“明白一点,却又说不出来。”
其他几个孩子也摇头,表面的意思都容易明白,但韩冈到底是不是这么想,那真是无法确定。
“为父不是叫你们做老糊涂,但世上糊涂人多,聪明人少,而聪明的又会装糊涂的就更少了。”
韩铉笑道,“爹爹的意思是,就是要儿子们日后出去,要多装装糊涂?”
韩冈摇了摇头,抬抬眼皮,看了四儿子一眼,忽的慢条斯理起来,“难得糊涂这四个字就是说,善利坊忤逆的陈家子,崇仁坊夺人产业的木大官人,还有兴义坊被族人夺产的李家母子,北圩街被继母赶出家门的黄家小儿,为父都不知道是谁在打抱不平。”
听到开头,韩铉的脸色就开始发白,随着韩冈一句接着一句,他的脸色也越来越白,最后煞白一片,肩膀缩着,几乎躲到韩钲的后面去了。
韩钲惊讶的回头瞪着韩铉,其他几兄弟也都瞪大了眼睛,小韩锦更是愤然叫道,“四哥,你怎么偷偷跑出去,都不带着我!”
韩铉哈哈干笑,想否认,但在父亲面前,硬是不敢说谎。
“好了。”韩冈屈指敲了敲桌子,不让儿子们再闹下去,“打抱不平,行侠仗义,只要不犯国法,官府也不会管。”
韩铉只知道点头,“啊,嗯,是。”
“大人!”韩钲却皱着眉提声叫道。
“没事的。”韩冈笑着安抚道。
韩铉回头,郑重的对韩钲道,“哥哥,小弟明白轻重,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你真明白就……”韩钲瞪着眼正想呵斥两句,却又瞥见桌上的那四个字,刚要出口的话,硬是给他吞了回去,却一口气没接上来,连声咳嗽了起来。
韩铉眉一扬,习惯性的就要开两句玩笑,只是瞥到韩冈脸上的微笑,就立刻又严肃了起来,“哥哥请放心,小弟办事的时候,从来都没与人动过拳脚。爹爹过去教导过,拳脚解决不了问题,刀枪也只能消灭问题。每一次,小弟都是尽力把事情办妥当,与人动手就南辕北辙了。”
韩钲看看弟弟,又望望韩冈,还是觉得不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