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召见主考官罢,唐文忠便站在金殿外候着,主考官出殿上前寒喧几句,好说话的找个僻静处把夹带之人的姓名籍贯报上,让主考官多多关照;若是马遂真、段次宗这样的人物,便转而求其次让人给同考官捎信,谁还敢不给他这个司务太监面子,将来说不定求到他门下的时候,有几个同考官就因他出面升了官。
上元节刚过,茶楼便来了走门路的举子,唐昌富知道奇货可居,并没有急着答应,待到三月将尽,才选定两个出价最高的举子,请到茶楼喝茶,暗中议定给银一万二千两。来茶楼走门路的主都是有钱有势之人,这两位一个是端州人艾鑫,名字三金,家中有钱,叔父艾宗铧是礼部主事,指点他走的捷径;另一人是霸州人项凯捷,官宦世家,书香门第,祖父做过娄州长史,父亲是辰州罗里县令,是当地的名门望族,万两银子难不住他们。
天子病重,唐文忠也去了雁山别苑伺候,心中挂念着今科科举,四月初专程告了假回京城。他在天子处已经知晓今年的主考官是毛华诚,从唐昌富处得了姓名便直接找到下朝的毛华诚,暗中嘀咕一通,毛华诚答应关照。
回到私宅,唐昌富跑前跑后地做孝子,看到继父唐文忠神情郁郁,关切地问道:“爹,您这段伺候万岁是不是很辛苦,我看您脸色有些不好。”
唐文忠叹了口气,道:“儿啊,万岁病情沉重,为父怕是在宫中呆不了多久了。”
唐昌富一惊,如果当今天子驾崩、太子即位肯定不能用老人手,继父多半不能再呆在宫里了,失了司务太监的位置便再没人给面子,说不定被派去守皇陵老死。唐昌富连忙道:“爹,若是万岁不在了,孩子接您回家奉养,替您养老送终。”
唐文忠笑颜,点头道:“好孩子,不枉爹疼你一场,万岁若真有个好歹,我便央了娘娘放我还乡。不过咱爷们辛苦了一辈子,不能空手离开,你去跟那两个举子说,爹有办法让他们在殿试的名次往前移。”
略思片刻,唐文忠道:“殿试时名列二甲,让他们再加银万两,如果能闯进前十,再加银两万两,他们若是不肯,你放出风去,在那些得中的贡生中选愿意的,花三万两买个前十位置,有的是人愿意。”
隔墙有耳,书房屋顶上伏着名暗卫。不怪唐文忠大意,他和冯忠同是东宫旧人,两人关系平常但唐文忠确信冯忠绝不会去害他,这么多年他贪赃枉法的事没少干,冯忠从未在天子面前说过他一句坏话,刘维国、路明理只是暗中规劝,至于天子可能有所耳闻,但念着旧情并不会处置自己,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