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六娘向士卒们道:“你们守在这里,谁也不许出入。”随即闪身进屋,又将门掩上。
屋里的光线较之外间要昏暗得多,桌椅拖动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着。胡六娘眯起眼睛,稍许适应了会儿,才看清唤作谷二哥的中年汉子正扶着高几慢慢挪动。汉子右侧的裤管空荡荡的,原来是缺了一足。
“你要走了啊?走了好……走了好……”谷二哥嘟囔着来到床榻边。正要坐下来,突然惊呼道:“六娘,你要干什么?”
原来胡六娘已从袖中缓缓拔刀。
这把刀乃是她须臾不离身的防身利器,数月前曾在伏牛寨上当着竟陵县主身前施展,轻易削断了护卫首领王德掌中上品缳首刀的,端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。
这刀的刀身较通常制式刀具要短许多,介于缳首刀和匕首之间;窄身直背,隐约可见“兴国”二字铭文,其锋刃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青色晕芒。拔刀的时候,刀身与刀鞘相触,发出金属摩擦声,细微却尖锐,令人毛发欲竖。
下个瞬间,刀锋入肉,血光爆现。
谷二哥纵声惨叫。
胡六娘微微冷笑,收刀入鞘。
谷二哥的惨叫声渐渐低下来。他看看自己,原来毫发无伤?
再看胡六娘,她的左上臂被锋利的刀刃完全刺穿,鲜血从可怖的伤口里泉涌而出,瞬间就将她半边衣衫都染红了。
胡六娘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,但说话的语气却一如先前那般娇柔可人:“当年的事情,原是我胡六娘年少无知,仗着父执辈的余荫急功近利,这才得罪了诸多同道。现在想来,不过是得了些钱财什物,不值当的很。若是二哥对我尚有不满,今日且以此赔罪可好?”
谷二哥的神色比胡六娘更加难看十倍。他敏捷地爬到床榻内侧,连声道:“唉,六娘何必如此……何必如此……你先包扎起来,有话好好说!好好说!”
胡六娘撕下一片粗布衣襟,将左臂草草缠了几层,随即右掌一翻,再度拔刀在手。
她向谷二哥逼近几步:“二哥,叙完私谊,我们继续谈公事。我家将军有意会见乌桓白山部的难楼酋长,还请你代为通传。”
“乌桓人的营地到处都是,你随便找人问一问即可。何必要找我这半截入土的老头?”
“谷二哥,何必在六娘面前说些昏话?”胡六娘摇了摇头,蹙起眉头,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:“我家将军可不愿此事传到他人耳中。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联络乌桓各部,除了恳求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