偶尔有些野鸭、水鸟之类戏水啄食经此,也很快就惊惶飞走。
禽鸟的警惕自有来由。如果从高处俯瞰,便可以看到在瓠子河畔的林地高坡里,营寨相连,数以百计。或许是为了隐蔽起见,营地中静默无声,但却有一股肃杀之气冲天而起。在葱茏林木深处、营地最中央的一处营垒前,竖有两面军旗,一面上书有“呼延”二字,另一面上书“郭”字。这里正是石勒部下将领,“十八骑”中的呼延莫与郭黑略驻军之处。
此刻石勒分布兵马围攻鄄城,数万大军由东至西绵延数十里,鄄城以西一线的战事便由二将负责。鄄城晋军屡败之后,士气低靡、全无战心,而呼延莫与郭黑略二人随石勒转战河北、中原,久经战事考验,如今都已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。兼之呼延莫豪勇敢死,郭黑略沉稳心细,彼此配合也很得当。故而二将只凭潜伏在此的麾下三千精锐,就足以封死鄄城到离狐、濮阳的所有通道,令晋人插翅难飞。哪怕后来得知朝廷平北将军率领河北人马南下,呼延莫和郭黑略也并不畏怯,反而摩拳擦掌,满心想着与那6道明恶战一场,洗血并州、邺城几番挫败之恨。
然而令呼延莫、郭黑略二人疑惑的是,幽冀联军虽动,石勒却并无更新的军令颁下。前日里军使来到,依旧严令将士们偃旗息鼓,不得妄战。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五天,底下的贼兵们都不耐烦了。
这些贼兵并非挟裹来的寻常流民,其中相当部分属近年来流散于河北各地的杂胡和乱兵,本就性情桀骜难制,何况对他们来说,不能作战也就失去了掠夺的机会。在这片环境恶劣的山林里潜伏几天之后,许多将士像是被强行扣入辔头的猛兽,愈来愈焦躁不安。军营中充满了狂躁的气氛,就连身为大将的呼延莫也难免受了影响,心里残暴的一面渐渐肆无忌惮起来。
呼延莫所在的营帐,从今晨起就时不时传出极凄厉的哀号声。直到午时,才见他精赤着上身,掀开帐幕走出来,随手点了几个亲兵:“去,把里头收拾干净了!”
亲兵们连忙奔进帐里,忍着帐幕里恶心的气味拖出几具女尸来。那些青白色的裸*躯上布满了可怖的伤疤和创口,也不知道遭受了多少难以想象的凌虐。当尸体随着亲兵们的拖动碰撞到地面时,便有一股一股的血液顺着垂下的僵硬肢体流淌到地面。这样的情形落到周围的贼兵们眼里,并没有使他们稍有怜悯,反而激出许多羡慕的眼神。而呼延莫便在这样的眼神中随手取了件袍子披上,昂迈步出外。
如今的呼延莫有匈奴汉国所封的将军号在身,麾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