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跟着微微弯起的青黑色眼袋。
当这位青州刺史的目光停留在诸葛玄脸上的时间久了,这位东莱太守的笑容就渐渐凝滞了。
“……文举公?”
“君夏此语,”孔融问道,“究竟是好言安慰我,还是发自肺腑?”
诸葛玄的腰板一下子塌了一小块儿,就像是华美的朱漆从柱子上剥落下来,露出了素色的木头底子。
“在下此言,虽非肺腑,但也并非信口之谈……”
他这样说完,停了停,终于挪开了望向孔融的目光,“此皆我家二郎之言……”
孔融点了点头,没吭声,也没有再追问下去。
诸葛玄是很害怕的。
他从豫章回来并非贪图富贵,而只是为了几个侄子侄女的安危。
他受了刘备的举荐,来东莱当太守,也并非为太守之位,而是存了报恩的心思。
现在袁刘混战,青州处于袁谭威胁下,小陆将军又将全部兵马都带走了,他每日里就又开始食不知味,寝不遑安,一心想要给孩子们送回琅琊。
……二郎已至及冠之年,这没错,但二十岁的诸葛亮,在他叔父眼里也还是个孩子!
至于他自己,诸葛玄是做好了拼将一死酬知己的准备,就打算死守郡治黄城——反正不管谁来他都打不过,既然这样也就轻松了,不管谁来,他都从城墙上跳下去不就完了吗?
诸葛亮在青州各地跑了大半年,被匆忙喊回来时,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一脸壮烈的叔父。
这位已经身长八尺的青年被叔父拉着手,抹着眼泪,一句句交代后事,要他早睡早起,读书不要太晚,娶妻也不要挑对方的相貌和家境,要多看品行,有事可以去寻小陆将军,记得把唱《梁甫吟》的习惯改改,以及跟朋友们在一起不要说大话,令时人异之等等。
二郎低着头,叔父说一句,他跟着听一句,直到叔父说累了,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:
“叔父,刘使君既迎圣驾于下邳,必留守军,若袁谭来攻,必有援军至此,叔父何必如此担忧呢?”
“刘使君亦于襄城苦战,如何顾得上咱们?”
诸葛亮笑眯眯地,从叔父的手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,覆在他的手背上拍拍,“叔父可是小陆将军亲自从豫章请回来,又受了刘使君举荐的太守,何故这般看轻自己!”
尽管听到了这样鼓舞人心的话,孔融还是没有被真正安慰到。
他和诸葛玄都是同一种士人,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