碗,女子想寻身边的林一说话。对方只顾盯着街上的风景头也不回,她不以为意地随和一笑,转而看着那对父子问道:“尔等三人同行,为何只有你二人神色焦虑,莫非遇到了什么麻烦不成?”
那中年男子似是熟知女子的脾性,于一旁作陪并不多言。只不过,他时不时留意着对面年轻的道人,又自嘲地轻轻摇头。如此一个年轻人,即便是有所隐藏,亦不会有惊人的修为!
“敢叫这位姑娘知晓,我父子二人与这位道长并不相识……”见女子貌若天人,却言语随和,老者不由顿生好感,说道:“……老汉忧心所在,皆为犬子之故!”
“不妨说来听听……”女子话语委婉而柔和动听,使人不忍相拒。年轻人已是窘态尽显,只将脑袋垂向了桌面。老者叹了口气,说道:“有劳姑娘动问,老汉说了便是!”
女子含笑点头,老者喝了口茶水,接着说道:“我儿得知沉香利厚,便筹资入海探寻,积有年载,所获颇丰,持来归家至市卖之。以其贵故而不得售,心生疲厌而苦恼!见人卖炭易售,此子便将沉香烧为炭尽售之,获利甚微,大折本钱,这才有逼债上门一事!不得已,只得出门躲债……”
听得老者这一番分说,女子尚未说话,那中年男子已失声笑道:“呵呵!俗语有云,一两沉香一两金啊!你却将之烧炭贱卖,还真是祸福自造,之所谓有财不与命穷人……”
女子亦是轻轻一笑,冲着那年轻人好心地说道:“是啊!物贵难售,只须耐心等待买主即可,当赚得一场富贵!而你只见到木炭买卖简易,便将金贵的沉香烧成了木炭,真是暴殄天物啊!如此以来,岂不是舍本逐末……”
年轻人即将要缩至桌子下面了,只觉得面皮燥热难奈。换作他人的嘲讽尚可置若罔闻,而遭受这般貌美女子的说教,着实令人难为情。他一阵心慌意乱,竟是长身而起,嚷嚷道:“哎呀!多谢两位的教诲!赶路要紧,在下失陪……”话音未落,这人拽过行囊径自离座而去。
“犬子失礼!莫怪……”老者大惊,赔礼不迭,忙告辞追出了茶楼,留下那一男一女相视无语。
少顷,女子还是心软,说道:“明见,你去帮他可好……”
叫作明见的男子苦笑了下,却还是出了茶楼,不多时便追上那对父子。不待对方诧异,他丢下一锭金子后转身返回。
林一还是独向窗外,兀自端着茶碗默默出神。街道上那一出情形落在眼里,他暗暗摇头。修士之中,还有如此心善之人,倒也难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