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南海股券如今的规模,南海股券完了,证信堂这个‘信’字也就轰然倒地。”
苏同甫以略带讥讽地口气道:“将军一念之间,可以决定这两者的存废,却说与自己没甚关系,这岂不是南海股券和证信堂的大悲哀吗?”他一边叹息,一边摇头,仿佛在为此而哀叹一般,端起茶轻抿一口不再说话。
“那苏先生所言,”赵行德脸色不豫道,“这些都是赵某之过了。”
“子不杀伯仁,伯仁为子而死,”苏同甫点头,冷笑道,“赵将军或者可以说服自己,甚至可以装作和证信堂、南海股券都没有关系。但是旁人却不会这么看,适才苏某说过,南海股券涉及的银钱,卷入的百姓越来越多,规模越来越大,迟早会招致某些人的觊觎之心。所谓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,到时候鸠占鹊巢者有之,浑水摸鱼者有之。那些信了赵将军这个‘信’字,把全部身家都投入到南海股券上无权无势的百姓,赵将军若弃之不顾,与助纣为虐有何分别?”
“真到了那时,赵某自然不会不管。”
“将军淡泊名利,苏某十分佩服,可是,临渴掘井,非智者所为吧。”苏同甫摇了摇头,扼腕痛惜道,“眼下证信堂初立,南海水师驻泊流求,扬州上下对将军唯命是从。将军不利用现在的有利位置,抓住时机未雨绸缪,反而束手无为,放任自流,偏偏要等到敌人出手布置陷阱之后,再去被动的应负,以苏某所见,如此行事,殊为不智。”他顿了一顿,又道,“就好比汴梁夺军之变,倘若将军早做布置,曹岳两位相公又怎能得手。将军固然清名无碍,但对朝廷,对将军的部属,都是祸非福啊。”
提及汴梁之事,赵行德脸色微沉,苏同甫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:“赵将军持君子不党,和而不群之道。然而,在别人的眼里,赵将军与陆、罗、邓诸将,保义军旧部,南海水师,证信堂和股券,乃是上下一体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别人要对付赵将军,必然要剪除枝叶,河南诸将拥十万精兵,倚夏国为强援,联合舰队更远在万里之外,最容易下手的,莫过于南海股券和证信堂,还有东南沿海与将军走近的州府。”
苏同甫轻微咳嗽了两声,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,又道:“证信堂和南海股券之事,本来是一件大好事,可若是一个不慎,就将是一场大风暴。风暴蓄积时悄无声息,一旦发动就必然是惊天动地的一击,将军若不早作安排,届时让证信堂和买南海股券的人如何抵挡,难道要让他们为将君陪葬?或者将军忍看他们粉碎碎骨之后,再出手为他们复仇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