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宣赞估计再有半天时间,十余万股就能全部买进了。
他心情放松下来,笑着对苏同甫道:“今日我才知道,什么叫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即为利往,什么又叫钱能通神。”到了后来,何宣赞也注意到交易的数额都很大,不过,他只管为长公主购入股券,只要安安稳稳地把这事情办妥就好,至于从谁那里买进来的,他就不管了。
“此事并非那么简单,何大人想必也看出来了。”
苏同甫摇了摇头,叹息道:“殿下宅心仁厚,然而,从中得益者,并不是真正需要殿下仁慈的百姓,而是那些蝇营狗苟之徒。”说话间,他打量着何宣赞的神色。苏同甫心中有个谋算,但他与何宣赞算不得深交,故而先以言语试探,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。
何宣赞也摇了摇头,叹道:“唉,可惜了殿下仁慈之心。”
苏同甫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,翻看着今日的交易账簿,随意道:“我倒有一个法子。富商巨贾之家,一家购买的股券都是数十股以上,而普通百姓之家,股券多在十股以下。如果吴国长公主限定每次买股都在十股以下,好处就能落到普通百姓身上了。要知道,长公主这份仁慈之心,对富商巨贾来说是锦上添花,对升斗百姓来说,可是雪中送炭,甚至救人性命了。”他说话的时候,仿佛自言自语一般,并未看向何宣赞,反而一直翻看着账簿,显得甚是随意,只看是否是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
何宣赞面色变幻,沉默了一会儿,叹道:“到了这个地步,我等已经尽力了。”
“哦?”苏同甫话有深意道,“何兄以为,我们尽力了吗?”
何宣赞喝了一口茶水,放下茶盏,缓缓道:“就按苏先生所说,长公主限定每一笔买进的股券都在十股以下,可是那些富商士绅难道不能化整为零,将一大笔交易拆成十几笔,甚至一百多笔么?据我说知,证信堂虽然有南海券的账簿登记,但也只是逐笔记录而已,并没有把归拢到人头上,这就更加防不胜防了。”他压低声音道:“外面的州军,里面的衙役,不知道有多少人给他们买通了。今日放进来交易之人,没有几个不是打通了关节进来的。苏先生不知衙门中事,如果强要断了底下的财路,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。
说完,何宣赞皱着,长长地呼了一口浊气。
他当初若是同流合污,他也不至被排挤到公主府中使这个闲散位置来。
朝中各种污浊之事,他不知见了多少。好在今日股券当面交易,账面不曾短少,若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