设学校以教人,孔子亦不当庙食。如其可信,祸乱之生即源于此。”
‘乱之初生,僭始既涵’的下一句就是‘乱之又生,君子信谗’。王安石直指赵顼轻信谣言,才会致使祸乱,而非关市易务之事。
不等赵顼说话,王安石抬起头,声音转厉,“齐威王三年不治国,一旦烹阿大夫,举国莫敢不以实情禀上,国遂治,兵遂强。僭生乱弱,信生治疆。如此,臣愿陛下熟计之!”
春秋齐威王三年不治国,身边小人环伺。即墨大夫善抚民,却被威王小人日夜以谗言攻之,而阿大夫不安民治政,却买通近臣,日日得到称赞。不过齐威王派人暗访得实情,将阿大夫和身边小人一齐下了大鼎烹死。自此,无人再敢欺瞒于他,而齐国遂兴。
但王安石拿齐威王比拟当今之事,乃是强辩,赵顼也明白,以王安石之材,一件事正说反说他都能找到典故来做证据。只是要看有没有道理罢了。
王安石说了这么多,赵顼也变得有些疑惑,也的确觉得当派人调查清楚再说:“既如此,且令曾布与吕惠卿同根究市易务不便事,待二人诣实回禀,再论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司农寺的公厅中,吕惠卿很快就得到了消息。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,是对背叛者的愤怒,但很快,一丝淡淡的笑意在嘴角浮现出来。
“曾子宣太心急了。”
这真是个好消息。
曾布叛离新党,得益的当然是他吕吉甫。
司农寺是新法的立法机构,而中书检正则是负责推行,原本都属于曾布的差使,现在皆由他吕惠卿来主持。但任谁都该明白,以王安石的性格,决不至于如此厚此薄彼,曾布其实必有任用。可惜曾布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,完全给怨意蒙蔽心神了。
曾布的倒戈一击,对于整个新党的确是个大挫折,但对吕惠卿来说,却是个良机。
吕惠卿环视左右,他刚刚入主的公厅中,还有着旧人留下的痕迹。陈列、摆设都是由着曾布的个人习惯,但吕惠卿相信,只要一个月,他就能让这处新法的核心之地,成为他手上得力的工具。
当然,曾布现在并没有输。如果他能在市易务之事上,能说服天子,将吕嘉问论之于法,那他就会是第二个蔡确,以忠心受到天子的看重,升任执政就是转眼间事。不过若是他败了,京城之中可就再没有他落脚的余地。
吕惠卿从袖中抽出一份早已写就的文书,本来他正犹豫着发出的时机,不过现在就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