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韩冈也清楚,他的这位兄弟看似粗豪,实则内秀于心,此刻当已是心知肚明了,却城府甚深的将一切给藏在心里。王舜臣身后的将校中,就颇有几个脸色难看的。
红方换装肯定是几天前,如果韩冈和张璪没来,就算蓝方输了,弄得科目没完成,导演部也能遮掩过去——事后找人算账是一回事,首先肯定是要把都堂糊弄过去,不然先吃挂落的肯定是导演部。
但韩冈和张璪两人临时决定前来,不但导演部没办法了,就是红方想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张璪作为枢密使,自是知道演习的目的所在,同时也应该对双方的人员装备有所了解。只是现在一派若无其事,真是得了难得糊涂的三昧了。
再多看了战场一眼,韩冈放下这件事,事后再算账也不迟。
棚子中,一群年轻军官左手打着算盘,右手奋笔疾书。
在演习和沙盘战棋系统中,不同类型的火炮在不同气候、地形、物资准备以及对手的情况下,都有相应的数值来确定杀伤力,带入距离、兵力,通过一系列的公式换算,很快就能得出在一轮火炮中,骑兵的伤亡情况。
韩冈并不清楚千年之后的军事演习是如何运作,现在的做法应该与其差别很大,但效果并不算差,至少比过去的校阅有意义多了。
可惜还没有微积分,所谓的公式都只是些最为粗浅的经验公式。但这也是真正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士才能完成,如今即使是韩冈,都没办法与正在打算盘的军官们相比了。
不过韩冈能看得懂结论,还不需要劳动专家多费唇舌。
“你们继续做事。我自己看看。”韩冈拍了拍慌张站起的年轻军官的肩膀,从桌上拿起了一份记录纸。
纸上的笔迹有些潦草,不过炭笔在白纸上留下的字迹则很清晰。
韩冈眯起眼睛,将纸条拿得稍远一点,辨认了一下字迹,“红方火炮第一轮齐射,蓝方只损失一骑?”
坐下去的军官,嗖的又笔直的站起来,“是!禀相公,蓝方马军当时正位于红方炮兵射击极限处,所以经过末将计算,蓝方只损失一骑。”
红方火炮第一轮射击,蓝方损失一骑。第二轮没有。第三轮一骑——从纸面上,就可以看得出蓝方的骑兵在规避炮火的水平不低。
但红方骑兵此刻赶到了。双方骑兵的单兵战斗力是按照相同数值来计算的。这种情形下,兵力越丰,战斗力自是越强。对冲之后,红蓝双方损失是四对八,因为规避炮火,队形开始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