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他纳闷,旁边的副射手就指着楼底叫道:“有人杀出去了!”
“那还不快拿炮弹来!”马尔科抡起扳手砸道。
西蒙翻过窗台,额头擦过窗棂有一丝火辣辣的疼痛,白茫茫雾气似如永恒的晨间雾霭,他就这么奔跑着,周遭的弹雨炮火也一并遗漏这个曾无数死里逃生的游骑兵,任由他闯过了两军对垒间死亡地带。
雾气消散,万千对敌。
他没有呐喊也没有退缩,是因为冲出筑垒的那一刻起,就已断好了决意。
抬手大蟒出怀,扳机砸下弹巢,“咔哒”一声旋下下一枚,时间在此刻放慢了,于是战车旁眉心中弹的士兵脸庞上仍是迈步前进时的嘴唇紧抿色,他也不知道再多走一步面临着什么。
军靴踏过焦黑土地,第二团硕大枪焰闪过,西蒙单膝一沉,靴底一弹,整个人轻身一跃,面前尚未改涂起夏季沙漠迷彩的战车像是刚从仓库中拉出,冷峻峻的霜原灰,或许它参与了冬季战争,或许曾是西蒙的友军。
但这都不重要。
贴到前装甲的空心装药聚能着,高能炸药引爆高温融化金属罩,一股高热的液态金属流被锥形塑态拢成了聚焦形式。像是一支高压水枪冲着沙堆,侵彻进装甲,侵彻进战车内部,乘员们只觉一阵酷热旋即就是再也了无生息。等到再有人打开舱盖时,只能拖出几具烤成焦炭的尸骸。
西蒙仍在奔跑着,身边的敌人们,远处的友军们,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,一个孤独的无畏者驰骋在战车履带前,如同检阅着它们,然后每走过一辆,就有一辆化作烈焰下的碎片。一辆辆地由冷漠铁色化作热情之红。
西蒙再度没入雾气中,翻过窗台,擦过窗棂,脚步一滑,靠坐在墙边,这时才汗水涔涔,扒过一只水壶痛饮至空,这时,才有人颤颤巍巍地走到他身边,虽是躬身,但也仍是俯视着他。
随后敬了个礼。
有抱手、单指、捶胸、也有最经典的军礼。这些来自废土世界各个黑土的汉子们被强行糅合到一起,但他们永远敬佩强者,也不单纯是肉身强悍者,更是视死如归者。
筑垒的火力并不多么增加,但是突然间,联合军再不敢突进了,绕到另一端礼堂的小部队则是倒了大霉,在藤蚺海、突然踢开的机枪暗巢打击中溃不成军。
他们撤退了。
西蒙长呼了一气,脸上的泥渍污渍血渍结成了块块硬痂,望着退却的人潮,他垂下眼睑,来回“叮叮叮”地开阖着芝宝打火机的翻盖,一簇底部幽蓝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