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兆。”指苏落锦的话。
“也许。”阮雪音道。
长风有若无,带来冰雪中树的气味。
“十五岁之前我经常梦见母亲。后来变得很偶尔,梦里她面貌也开始模糊,我,”该是从未对人剖陈过,他犹豫,终是说出来,“我很怕再过几年便梦不到了,永远梦不到了,因为我快忘记她的样子了。”
阮雪音猜测他幼年丧母时一定大哭过,然后被父亲寄予厚望,打磨锻造,渐渐学会深藏,游戏人间,再不落泪。她想不出上官宴落泪的模样,即便此刻,他仍很平静,只是这样一番话——平静之下掩埋着巨恸,教人跟着难过。
“不会的。你只是以为忘记了,其实在心里。在心里的东西,不会被任何外力消除,时间也不行。”
上官宴自觉失态,灿笑补救:“你是不是懂巫术啊,引人剖心那种。”
阮雪音也笑,“好多人这么说。”
上官宴就着微茫火光看她的脸,眼眸有些深,“在白国那阵,我是真生过些心思的。当时并不确定你与那小子的情意真假、是否做戏,想着如有可能,和你搭伴过日子甚好。雪儿,你让人舒适。”
阮雪音已过了为这种话忐忑无措的年纪,且这种话由上官宴在这种时候以这样的语气讲出,并不令人无措。“那你真是与众不同,多数人会嫌我冷淡寡言的。”
“那是他们不了解你。”上官宴轻快不少,“或者说,是没用对和你相处的方式。而我一上来就会,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。”
是两人能成为知交的原因。阮雪音确定他所谓搭伴过日子,更似好友,而非夫妻。
夜越发沉了。
“此来只是打算见面聊聊么?”阮雪音心系那头,不想久耗,问出要紧一题。
“原本是。”
“然而?”
上官宴转头眺那头,“然而有人不安分,且有充足理由说服那小子帮手。”
黑暗中风声乍起,似有无形之力因这句话蠢蠢欲动。
“回去吧。”他蓦地站起,“问一问远道而来的诸位友朋,是今夜就去等神光,还是稍作休整。”
神光已在天幕了。
阮雪音走出林子忽觉异样,抬头便看见浓绿的光如一尾绸缎悬浮,缓慢摇曳。
上官宴随之抬头,笑道:“喜迎你呢,昨晚都没有。”
“比我以为的要少,和窄。”但依然震撼。
“这个确实小巧,有更壮观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