淄治伤的人里,就有一个谢宝树。
以基本的世家礼仪而言,他特意来太医院探望伤患,忽视了谢宝树实在不该。心里记着等会顺路看看谢家公子,耳中便听得重玄胜的惊声——
“竟有此事?真是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,想不到在太医院这等清净地方,还有人如此放肆!”
说着,他肥胖的身躯往前一挤,竟以重玄之力,生生将文连牧挤开:“那我更得进去,亲自守护我的兄长了!”
文连牧不可能在此地与重玄胜大战一场,面对这般蛮横姿态,还真没有什么办法。
鲍仲清摸了摸鼻子,对文连牧笑道:“古来门户事,防君子不防小人。文将军以为然否?”
文连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:“是啊。”
说罢便转身跟了进去。
这门户大开,进者皆小人也,却是把他鲍仲清也一起骂了进去。
鲍仲清讨了个没趣,倒也不以为意。
大家都是聪明人,谁还能真被谁一句话挑动了情绪?
前脚后脚便跟着往里走,他也很想知道重玄遵现在的状态。虽然太医令医术高明,虽然睡仙针玄妙莫测,但……万一呢?
鲍氏未来的家主,自然很关心重玄氏的未来。哪怕已经决定了曲意交好,弯腰的幅度也有待商榷不是?
太医院里,环境自是极好的。很受文人墨客追捧、号称“一枝难求”的浮山老桂,在道旁连成了荫。
令人神宁心安的香气,在空中漂浮。
镂空的窗格里,放置着提纯元气的阵盘。
房间里元力最浓郁的位置,摆着一张刻印着命源阵纹的温玉床。丝丝缕缕的天地元气,于此演聚为命元,温养生机。
那位大名鼎鼎的重玄风华,正仰躺其上。
所谓绝世之天骄,当他一动不动时,也未见得有那般光耀了。
尤其是当重玄胜挤在床边,握着他的手,呜呼哀哉的时候,愈发有一种神像褪尽灵光后的无力感,真是泥胎木塑一般,只好任人摆弄。
“可怜你年纪轻轻,就遭此厄难,长睡不醒,于此永眠……”重玄胜连声而叹:“真是天妒英才!”
哀叹着,还冲鲍仲清招手:“快来见我兄长最后一面。”
鲍仲清倒很希望这句话是真的。
“咳!”文连牧忍不住提醒道:“太医令说了,遵公子身体状态很好,随时都会醒过来。”
“就算醒过来了,想必也要神志不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