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他们了。
大太太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一口气没回过来,差点儿晕厥过去。
她最信许多鱼的话,她说小城有劫难,他便是真的有难。
什么叫“如果今年冬天我们没有回来的话,就不要找我们了”?
情况竟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?
大太太望着空荡荡的楼房,突然重重地咳嗽起来。
以前老谢在的时候,家里多热闹啊,现在家里面就只剩她一个了。
年轻的时候她不喜欢谢正刚纳人,一个又一个的姨太太往屋里抬,可等她老了才发现,热闹一些挺好的,哪怕是这些姨太太,也能陪她说话解解闷。
大太太也是后来才知道,老宅里的姨太太都死了,当年被敌人拿去羞辱刺激小城,死了个干净,听说小城眼睛都没眨一下,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姨太太被枪毙在他面前。
然后她偶尔就会想,如果当时候她没有被接到省城,她也跟这些姨太太一样被敌人绑去了,小城也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吗?
这个念头每每一出来就被她给打回去了,她不敢想这事儿,就如她从来不敢想很久以前她犯下的那桩错事一样。
出嫁前,她有个青梅竹马,两人彼此心悦,只是家中不同意,两人就散了,她没有想到自己嫁入谢家之后,那男人也跟了去,心甘情愿地去当了个下人。
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容易犯错,她现在都想不起,当年的自己到底是受了什么蛊惑,竟真的做了那种荒唐事。
大抵那个时候觉得他好看吧,他是个教书先生,气质儒雅,又狂热地追求她,不像谢正刚那个粗人,什么情话都不会说,除了床上一头热,弄得她很疼。
后来怀上小勋的时候她日日担心受怕,因为她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,直到小勋越长越大,一点儿都不像谢正刚,倒是有那么两三分那男人的影子,她才终于确定了这是当年她犯下的错。
原本只有醉酒的那一次,后来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,狠心赶走他,哪料他离开的前一天,她一时心软就又从了他。
两次,两次不可饶恕的罪。
这是她这一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。
自那以后,悔恨和懊恼日日纠缠着她,她只有催眠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,才能够缓解这种情绪。
她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,小城和小勋都是她和谢正刚的孩子,她会好好抚养他们长大。
然而,不管怎么催眠,心底的那丝罪恶感始终无法消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