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府令效力相差无几,倘有不遵及背约者,等同触犯律法。如此以来,方能使善不济恶,并导引世风向好。贵国之乡约社条,与朝廷律法殊异,官府要么任其自流,要么担心结社谋反而横加限制,乡约的效力不足,难以担当引导世风之任。此乃与我国制度的大不同。”
关东的朝廷实际上确实是不鼓励结社的,理社党案殷鉴不远,赵行德是实心人,闻言颇有些讷讷。此时关东人虽然号称独尊儒术,但实际下层重利之风更胜于关中,而且官吏贪渎也越来越厉害,很为夏国的儒生所不齿。袁兴宗亦是信奉孔孟之道的,顾及赵行德的颜面,还没有说“关东便是朝廷律法也难以令行禁止,何况是乡约社条。”这等难听言语。
马车内的李若雪却缓缓道:“袁大人此言差矣。这乡约之制,分明源自《管子》和《周礼》中所提及的乡里制度。吕二先生师从横渠先生张载,横渠先生却是关东汴梁人士,张夫子‘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’,言犹在耳。袁大人岂能说这乡约之学乃关中独有呢?”
她喉音婉转,字字清脆,纵使是在驳斥对方,也让人听着耳中舒服,暗道,这女子学识不让须眉,盼她能多说几句。只听李若雪顿了一顿,又道:“小女子读书虽然不多,吕二先生的著述也有涉猎,吕二先生著述宗旨,乃是‘德业相劝,过失相规,礼俗相交、患难相恤’,又道‘天下为一家,中国为一人’,并不见袁大人所说的‘关中独有’,‘与朝廷律法一体’之句啊?”
虽然李若雪引经据典地毫不客气,袁兴宗只淡淡地笑了一笑,并不理会。“本官不与她一般见识,与女人辩驳,胜不为荣,败则为耻。”他始终认为圣人所述“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”一贯正确。
杨麓却结结巴巴道:“赵夫人莫忘了,张载先生虽然生在汴梁,其后却是在我关中横渠讲学,弟子贤者如吕先生兄弟、李复、范育、游师雄等也是我关中人。”
关中的儒生大多信奉关学。关学源自申颜、侯可,实际上由张载所发扬光大。李若雪要把它的渊源强扯到关东去,是万万不能接受的。即便杨麓对赵夫人的学识有些仰慕,闻言也要反驳。
李若雪还未回应,赵行德便打圆场道:“以我浅见,孔孟道统传承是一脉数支,天下一家,何分彼此。吕二先生后来也游学于洛阳程门,并不曾执着于门户之见。”
袁兴宗、杨麓、张良衡三人都并非不谙世事,见他如此,自然也不再争执下去。只不过大家唇枪舌剑,解除了不少旅途的疲乏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