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观地,面无表情地往窗前挪了一步,正好挡了半扇窗。
车内,步惜欢将暮青扑在身下,两人同时僵住。
忽然罩下的人影让暮青皱了皱眉,老棺、炭火、男子残暴的双眼一瞬间涌至眼前,她下意识地便想将人推开,枕旁清苦的松香气传来,让她忽然醒过神来。
这失神回神之际不过眨眼工夫,步惜欢欲翻身避开,衣襟却被一双手紧紧扯住。
少女的拳头握得紧紧的,他的衣襟被生生攥出了褶子,她在他身下抬眼,目光清寒,咬牙切齿,“你……你的功法当真已臻化境?”
被她一扯就倒,这算哪门子的功力大成!
她的恼火不含半分假嗔,他却知道她恼的是她自己,恼她依旧被那夜之事所困,险些将他推开,叫他再黯然神伤一回。
步惜欢笑了声,笑声懒沉,在闷热的夜里仿佛催人入眠的曲子,安抚着她的心神,“若非已臻化境,怎会叫你一碰就化了?”
男子眼波醉人,情话说得暮青面红耳赤,她却知道以他素日的德行,这时必不会只满足于言语上的**,大抵是真要偷占些春香的。可他却半撑着身子,非但小心翼翼地避着与她肌肤相亲,还稍稍偏了偏身子,让了烛光进来,还了她眼前的光亮,而他的眸底却布满熬出的血丝,近在眼前,那般清晰。
暮青攥住衣襟的手微微颤着,仿佛攥紧的是自己的心,许久之后,她忽然狠狠一拽,猛地将人往被褥中一摔!
步惜欢这回已有所觉,但不设防,由着她发猛力将他从身上扯下推倒。
又一声闷响,马车再度震了震。
车外,神甲军依旧面不改色,隐卫依旧仰头望月,范通往窗前又挪了一步,挡得更严实了些。
车里,步惜欢枕在软枕里,墨发凌乱,衣襟大敞,烛光浅照着半面胸膛,肌肤玉暖明润,那半面胸膛上枕着少女清瘦的脸庞,那颜色好似新春里初开的桃花,春粉惹人。
男子静静地躺着,不动亦不言语,胸膛下传来的心跳声却沉而快,鼓声一般。
少女皱了皱眉头,似乎嫌吵,命令道:“睡觉!”
这一声命令却惹来了男子的笑声,低如夜风,哑沉慵懒,“青青,你这般……我睡不着啊。”
暮青装作听不懂,坚决压在他身上,半分也不肯挪开,闭着眼道:“我要睡。”
此话蛮不讲理,任性至极,惹得男子无奈一笑,摇头长叹。
她要睡,所以他即便睡不着,也会睡得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