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见他用的荷包上绣着胡府的家纹?”暮青又问老仵作道。
老仵作点点头,“正是!那小厮穿得寻常,瞧不出是哪家府上的,但他将那百两银子从荷包里拿出来时,下官瞧见荷包上绣着胡大人府上的家纹,荷包一角还绣着个胡字。”
盛京城里的官宦人家,丫头小厮的衣袍上多绣有府上的家纹,如此出门办事方便。城里铺子的掌柜伙计,惯会看着这些,见了哪家人就说哪家话,时日长了,只要不是掩人耳目的差事,丫头小厮们便会穿着府里的衣衫出门办事。
胡府的小厮问的是杀人的事,这等差事见不得人,他那日便穿着寻常的衣衫,只是换了衣衫却忘了换荷包,他瞧见那荷包,认出是胡府的人,却没有多嘴说破。
“下官……下官并不知胡府要杀的是奉县知县,实在是一时贪财,才当了这帮凶!”老仵作道,这事儿他可没撒谎,他只是拿了钱给人出个主意,那些官宦人家的秘事,他从不多嘴问,直到上元节次日早晨,他到天牢验尸时才发现死的人是奉县知县,那时他便知道上了军中抚恤银两贪污案的贼船,不想丢了性命便只能帮着隐瞒,却没想到在一个少年身上栽了跟头。
老仵作悄悄瞄着暮青的神色,寒门出头难,仵作出头更难,唐家传了十几代依旧是仵作,这少年却年纪轻轻官居三品,确实有真本事!此人心细如发,抓着个小破绽竟能一举揭开大案!她哪里是仵作?简直比提刑司的人还能耐!
只是,她那验尸之法见所未见,从剖尸和缝尸的手法上来看,她并非生手!他曾听说过,江南暮家的验尸之法有别于传统,而暮怀山似乎只有个女儿,这少年……莫非是暮怀山收的弟子?
如此能耐之人,以前应该听过名号才是,怎没听说过?倒是暮怀山之女听闻有阴司判官之名。
“你是贪财,但恐怕不是一时,平时收受钱财替人遮掩罪行之事怕是没少做。”暮青冷笑一声,将那老仵作的思绪拉了回来,老仵作一惊,自知难逃死罪,却还想求饶,只是尚未开口便听暮青回身道,“派人去将朝中姓胡的人家府上所有的小厮传来刑曹问话,要他们穿寻常衣衫,莫穿府上的!再将这些府上小厮用的荷包也找来,另外派人去外城醉桃仙酒楼,将掌柜和小二唤来!”
暮青连声吩咐,她虽能看出老仵作所言属实,但百官看不出,审案定罪皆凭证据,将人和荷包都找来,一认便知!
元修不待刑曹尚书林孟出声便转身出了大堂,自去吩咐衙役和亲兵去各府拿人拿物,再去外城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