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青忽问。
“原上陵郡丞?”元修细一想,摇了摇头,眉峰却沉着,目光微转。
暮青盯着元修,面色忽寒,问:“大将军真不知?你想到了何事?”
元修抬眼望她,微怔。她怎知他心中有事?
上陵在江北,江北之事,家中常有书信予他,他本该清楚,但那些书信他已多年没看,左不过是些朝官更替朝臣党事。
家书……从来都不是家书。
那些家书只有来西北的头两年他会瞧上几眼,自他建了西北军任了主帅,家书里便渐无家事,写的多是朝中之事,密报般事无巨细。他看了几回,懒得再看便放了起来,说起来已有数年未启家书了。
自幼帝登基,姑母贵为太皇太后,父亲在朝辅政,元家贵为外戚,富贵已极。幼帝登基时,他年仅七岁,从军前在家中的那些年里,父亲朝事缠身,母亲主理中馈,不是去宫里陪伴姑母,便是在家中见朝中那些老夫人、夫人,家中****有诰命奉帖走动。元家门槛镶了金,里外皆是繁华事。
那时,家中便已无正经的家事,父亲年年纳姬妾进门,府中****有姨娘婢子死得不明不白,姨娘之间、庶兄弟姐妹之间勾心斗角,府中一团繁花似锦,也一团乌烟瘴气。
那时,他年有七岁,与家中内院女子避嫌而居,常与京中子弟走动,入京中学堂、习文武艺,见的也多是京中子弟的纨绔荒唐事,听的是士族豪姓贵族间的勾心斗角事,家中兄弟姐妹们也不省心,处处谋算,他待着心烦,十五岁便留了家书出了京直奔西北。
早些年母亲还来书道尽思念,盼他在军中照顾好自己,莫被胡人刀兵伤着,莫被战马摔着,冬日莫受了塞外寒气……后来,他屡立战功,父亲在家书便与他说尽朝事,母亲也渐不提盼归事,反倒每回都有意提起京中哪位国公侯门府上的小姐,从品貌到琴棋书画所擅之事无一不提,即便哪回不提他的婚事,提的也是哪个庶兄定了哪家嫡女,哪个庶姐嫁了哪家嫡子,他不在京中,却仿佛仍在京中。
后来,那些信他便不看了,反正建了大将军府后,家中送了厨子小厮来,其中有母亲身边的人,家中有何事,母亲身体如何,那些人自会告诉他,无需去看家书。这些年的家书他一直仍在那儿,多年未启了。
暮青问原上陵郡丞,即是说上陵郡有官员更替事,这些事父亲的家书中定有提及,但他没看,也就不知道。只是因她提及此事,他想起这些年来的家书,一时触动心事罢了。
“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