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声如惊雷,百官的心一提,只觉少年拂袖而令,雷厉逼人。她入朝时日尚短,虽说一直都是这般冷硬做派,但今日似乎格外逼人些。刚到刑曹衙门时她还不曾这般,似乎圣上出来后,她便越发雷厉风行了,莫非是因验尸有所疏漏,恼了?
百官猜测时,御林卫左右拉开奉县知县的家眷,拆了枷,扒了衣,果见他右肩头生着颗黑痣!
暮青见了,转身走到堂前尸旁,将白布一掀,露出死者的双肩,只见那人右肩处除了尸斑,并无黑痣。
谁是奉县知县,真假立辨!
暮青拂袖令御林卫将知县家眷带下去,问胡文孺道:“人证、物证、口供皆在,你还有何话说?”
胡文孺瘫坐在地,哑口难辩,本以为能抵赖得过去,哪知圣上半路杀出,这回可真是再无话可辩了。
“你干的好事!”元相国手中无物可砸,只得当堂怒斥,只是怒斥时望了眼堂上,意味难明,望罢对林孟道,“翰林院掌院学士胡文孺贪污西北军抚恤银两,罪证确凿,即刻收押天牢,依律定罪!”
此言不曾奏请过步惜欢,百官皆已习惯,林孟从命行事,元修立在堂前,遥望元相国,眸底痛色深沉。
“慢着!”暮青忽喝一声,堂上的人皆被喝止。
百官提着心望来,此案查察至此,所有贪赃的证据都指向胡文孺,那只脏手不是他也得是他,难不成这少年傻到想定相国的罪?
元相国的手在袖下捏着,指端青白,恨不得将华袖扯碎,面色却如沉渊,不见波澜,只问:“案子你审了,嫌犯也抓了,你还想如何?”
她若敢乱开口,江北水师都督一职他便另寻他人!
暮青理也不理元相国,手往月杀处一伸:“名单!”
名单二字让百官脑中的那根弦儿倏地绷紧,今日堂审也算一波三折,定了胡文孺的罪,他们还以为名单的事她会忘了,没想到还记得?
“户曹尚书曹学!”暮青不管百官的心思,拿着名单便念,曹学目光躲闪,听她道,“奉县知县的口供中有述,‘军中需多少抚恤银都是直接跟朝中说,拨下来多少那都是户曹说了算,若不使银子,拨下来的数目定有苛减。’胡文孺所犯乃贪污重罪,你犯的则是苛减受贿之罪!有账本为证,奉县何年何月贿赂了你多少银两,你何年何月去兴隆银号里拿银票的,两本账册的数目皆对得上!你听好,我现在不仅怀疑你在任时因抚恤银两收受江北各地的贿赂,我还怀疑凡朝廷经由户曹发银之事,包括赈灾银、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