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妄动神功,累下了病灶。发病时看似是心脉沉痛之症,实则发于经脉,有些复杂。我从前制了一味香药,他常年熏着,如今神功大成,已能自行调息将养。妹妹放心,待此间之事了了,为兄寻来那味药,自会为妹夫根治痼疾。”
这话跟步惜欢当初之言一模一样,暮青却定定地看着巫瑾,半晌没接话。
她该信的,可若此话属实,大哥为何不敢看她?
“……好,那就有劳大哥了。”看着巫瑾苍白的脸色,暮青终是没忍戳穿逼问,甚至连久视都不忍,生怕自己审视的目光会让巫瑾有压力,对他养伤不利。
暮青接着铺起了被褥,而后将药炉重新燃上,置在了车门旁的角落里。下车前,她端了身干爽的衣袍来,说道:“大哥先歇着吧,我过会儿再送午膳来。”
巫瑾已有脱力之态,靠着窗子强撑着笑道:“好,有劳妹妹。”
暮青下了马车,迎面就见景子春和云老朝她施礼,想来是方才的忙乱惊动了二人,于是不待二人询问,她便说道:“没事,药炉碰倒了,已经洒扫干净了。大哥现下乏了,不必去问安了。”
说罢,暮青便去了县祭的马车旁,上车前望了眼前方,只见春日高照,巫瑾的马车停在蜿蜒无尽的官道上,风卷过,尘土没了车轮,马车似悬于路中,上不着天,下不及地,叫人眼瞅着,心里竟也跟着没着没落的。
暮青蹙了蹙眉头,把目光一收,上了马车。
大哥的话里虽有不实之言,但他既然说了会寻药,她终究还是信的。
只盼此去神殿能速战速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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庆州城乃图鄂四州之一,傍晚时分,晚霞烧红了半城。古道两旁,红英遍开,马蹄踏着落花缓缓地进了州城。
神庙矗立在城央,红日在上,无山与齐,举头望去,如见仙府。
驿馆在古道下方,车队上了古道,盘行不久就到了驿馆。
大安县的车马是最后抵达庆州的,其他县的应试生早就到了,连日来诗会酒会不断,拉拢试探不绝,已将各族保举的人摸了个底。明天就是州试之日,大安县祭今日傍晚才到,一些贵族子弟估摸着车马随从已然安顿下来了,便纷纷命人前去递送名帖,请暮青夜饮茶酒,畅论国政。
却不料,所有递送名帖的亲随都没能进得去大安县祭下榻的院子,看门的随从倨傲得很,不论相邀之人是何身份,回绝之言都一样,“明日州试,县祭大人舟车劳顿,今夜歇息,恕不见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