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来玉春楼赌钱八成是为了查西北军抚恤银两贪污一案,事关军中将士,他不可为季延求情。
“可军中银两一案跟镇国公府没关系,元大哥,咱们是发小,你是知道我祖父的,这事儿怎会跟他有关?”季延也知道事关西北军,元修定然以军中将士为重,但正因为他笃定此事跟镇国公府无关,所以才想让元修求求情。他祖父为人为官如何,元修最清楚,他儿时常去镇国公府,他的骑射启蒙还是他祖父教的呢!
“有关无关,查过才知。”暮青看了眼大堂里的人,将银票又拿了出来,当众道,“若与军中抚恤银两一案无关,这些银票如数奉还!若是有关,那就对不住了。”
与贪污案有关的,她会交给步惜欢收归国库,日后发给军中将士的家眷。
这些京中子弟原还不确定暮青来玉春楼赌钱是为了查案,有人甚至觉得她身为朝廷命官,赌钱本就有违国法,因此并未放在心上,此时听她把话挑明了,不由震惊,这才明白今夜之赌真是捅了篓子了。
“把衣裳留下,你们就可以走了。”暮青道。
满堂死寂,半晌后,季延问:“真要这么狠?”
“不狠。”暮青看了他一眼,道,“亵裤我不要。”
季延眼前一黑,刚才他可是连她的亵裤都要的,如今她不要,确实是“不狠”。
“好,你小子……”季延气得直喘气,“能不能给留件大氅?这正月天儿的!”
暮青却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,只是嘴上道:“你觉得光着身子跑回去,染一场风寒好,【零零看书00ks】还是披着大氅回去,也许染不上风寒,但是要挨一顿家法好?”
季延一听便愣了,他是家中独苗,风寒不过是小病,但若染了病,祖父许不舍得打他。
这话也让不少京中子弟眼神亮了亮,随后看暮青的眼神便添了些深意。
季延也深深看了暮青一眼,再不说什么,当众脱光了衣袍,把一身锦衣往地上一摔,道:“走!”
他从小胡闹,在盛京纨绔子弟里向来称大,他都愿赌服输了,剩下的人也只好脱了衣袍,脸色铁青地出了玉春楼,人人走时没脸看人,唯独曹子安恨恨瞪了暮青一眼。
这晚,三四更天儿,一群贵族子弟穿着亵裤跑在花街柳巷的长街上,场面壮观,见雪下的大,各自家中的小厮忙赶出马车来请主子上车,却没人进马车,宁肯染了风寒也要在雪里跑,没人知道这是为何,此事在多年以后被人谈起,仍引为盛京怪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