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从城楼上落下,铿的一声,削白了青砖一角。
一把刀将华郡主的喉咙压出了血痕,暮青不上城楼,她便要血洒城墙。
城楼下一片死寂,五千西北儿郎望向元修,元修的眉峰压得极低,似黑云压城,风雨欲来。
元谦笑着立在城楼上,等着看。
看元修的抉择,看暮青的抉择。
看元修拾刀时,暮青的脸色,或看元修不肯拾刀时,华郡主的悲戚。
亦或暮青自愿上城楼后,圣上来到之后江山与美人之择,又或看暮青不肯上城楼时,元修面对至爱的见死不救会是何等的苦悲。
这是一个不论谁如何抉择都有戏可看的游戏。
华郡主早有赴死之意,已不惧死,她不在意自己的儿子如何抉择,只冷冷地看着暮青,看她敢不敢上这城楼。
若她敢,倒也罢了,若不敢,正好叫修儿看清,她值不值得他托付真心。
暮青抬了抬眉,在元修做出抉择之前看向了元谦,淡淡地开了口:“一年不见,你蠢得我都认不出了。”
一句话打破了城楼下的死寂,此话却着实叫人意外。
元谦临高负手,温雅的笑容僵了僵。
元修看向暮青,见少女坐在战马上,目光清冷如常,不乱不怒,却能令人感觉到并非虚张声势的不屑。
“母亲与妻子哪个重要,我不介意你问这么无聊的问题,但你至少要先弄清楚此问成不成立。”暮青仰头望向城楼,春阳照着她的眉眼,清寒如雪,“我的夫君是步惜欢,我们写过婚书盖过国玺,已拜堂成亲一年有余。生身之母与他人之妻哪个要紧,这种愚蠢的问题亏你问得出来!”
少女嗓音清亮,吐字如打巴掌,一字一个响儿!
华郡主目露震惊,步惜欢乃当今圣上的名讳,婚书国玺之礼即是嫡妻,圣上已立她为后?
元修怔怔地望着暮青,夫君、婚书、拜堂成亲、他人之妻,心口不知被哪个字眼戳得疼痛,喉口隐约涌起腥甜之气,心脉却因药力而暖,生生将那腥甜之气给扯了回去。
一年有余,即是在他回西北前……
此事众人皆是头一回听说,但今日水师观兵大典,圣上在军前立后,却是人人亲眼所见的。
元谦看见五千西北精骑的神情便知立后之事不假,脸上的笑容不由淡了些。
暮青继续道:“你想让我上城楼,必是想以我为质,换得盛京城的戍卫兵权。这兵权,步惜欢得之不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