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火车的人都会迎来审视的目光,除了那些穿军大衣的鬼子兵,还有许多带着红袖章和没带红袖章的汉奸在月台来回走动。
局势看起来有点紧张。
林跃下车后左右打量几眼,压了压头上礼帽,提起皮箱往出口走去。
日本人在东三省经营多年,单看街景,奉天比此时的广州要繁华一些,国人过的有没有尊严且不提,起码各行各业井井有条。
时值腊月,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,街上人不多,店铺的门关得很严实,大大小小的烟筒往外冒着黑烟。
林跃喊停一辆人力车,告诉车夫宫家的地址,便坐进车厢,随着车辆前行认真端详街景。
每个路口都有日军士兵值勤,高大一些的建筑上挂着日本旗,很多地方还贴着类似“中日亲善,共建满洲”的标语,日本人聚居地的街道上还有很多日料店、照相馆等,门缝里偶尔能够听到靡靡歌声。
宫家在奉天还是有几分名气的,他只是跟车夫说了大概位置,又提了下宫保森的名号,那人便轻车熟路地拉着他来到目的地。
下了车,林跃把围巾往后面搭了搭,往前面的宅子走去。
门虚掩着,轻轻一推便开了。
院子里没人,梅花开了,点点嫣红缀在枝头,可惜雪不大,白的不够干净,于是红的也不鲜明。
林跃来到正屋前面,正准备问有没有人在,忽然听见右侧厢房传来一个公鸭嗓。
“你谁啊?不知道这哪儿?宫家也是能随便闯的?”
棉布帘子揭开,一前两后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。
林跃扭头一瞧,乐了。
嚯,三江水。
这货怎么跑宫家来当小弟了?
林跃放下皮箱:“我来找宫二。”
“你找二小姐?哪儿来的呀?”三江水手里拿着一根用来搂煤灰的铁钩子走进院子,望着林跃的目光很不友善。
林跃说道:“广东。”
“广东?”三江水看了眼身后小弟:“宫老爷子有广东的亲戚吗?”
后面俩人直摇头。
他走到林跃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:“如果是来凭吊的,已经晚了,如果是串门的,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吧。”
林跃说道:“宫二呢?”
三江水说道:“二小姐很忙,没空见你。”
林跃又重述一遍:“宫二呢?”
“没听明白怎么滴?二小姐说了,这个月不会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