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,再去探探他的口风。”
俩人对望一眼,赶紧把自行车推进车棚,拿了披肩和手套往工地走去。
……
当日夜。
繁星高挂,皓月当空。
杨树的叶子已经落尽,光秃秃的树干预示着冬天即将来到。
徐达左提着自己的包由办公楼里走出,一面哼着小曲,不紧不慢地往车棚走去。
找到自己那辆永久牌自行车,把包往右车把一挂,正要把自行车推出来时,一只手抓住了后车架。
他扭头一瞧,借着月光和办公楼门口的灯光看清阻拦自己离开的那个人的脸。
“周秉昆,你想干什么,我看你是不想在木材厂干了!”
“谁走还不一定呢。”
林跃说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。
就在徐达左愣神的当口,林跃眼疾手快,把他挂在右侧车把的手提包扯了下来,将拉链一拉,从里面拿出一个铝制饭盒。
“厂长,我想问问你,这里面是什么。”
饭盒打开,顿时香味扑鼻,浓稠的汤里撒着一些香菜,中间是一条鱼。
徐达左的脸色一下子变了,他算是知道周秉昆拦住他要干什么了。
“这是厂里宴请家具厂领导的剩菜,我看还能吃,打包回家怎么了?”
“哦?剩菜?”林跃拿筷子拨了拨:“一口没吃的鱼是剩菜啊?”
“这……做的不好吃,客人没动筷子。”
“如果你饭盒里这条鱼是剩菜,那食堂老王饭盒里那条吃得只剩一半的鱼又是什么?厂长,你说是他薅厂子羊毛啊?还是你以权谋私呢?”
“都……我……他都……”
“你是想说你饭盒里这一整条和老王饭盒里的半条都是剩菜吧?”林跃冷冷一笑:“咱们吉春市效益好,体量大的拖拉机厂宴请客人也没见一桌饭上两条鱼的,且不说超标不超标的问题,我现在把厂里还在加班的工友都叫来,让大家评评理怎么样。”
大晚上的,风一吹浑身都打颤。
徐达左呢,额头已经开始冒汗。
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他时不时地从后厨搞点荤腥回家,但谁叫他是厂长呢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谁都好。
没想到啊,万万没想到啊,周秉昆居然这么混,为了两张工业券敢拿这种事威胁他,真要把厂子里的职工召过来,事情闹大了,就目前这个形势,调离工作岗位都是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