爹穿着背心裤衩,手摇蒲扇在等他。
“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?自行车呢?”
“车胎破了,我把它丢学校车棚,跑着回来了。”
“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?”
老头子每天去汽车站蹬三轮儿,起的比母鸡还早,现在都十点多了,搁以前早睡下了。
“刚才跟你妈说你三姨的事,看你这么晚还没回家,寻思出来迎迎你。”
俩人说着进了小院,没等老头儿掀门帘,里面传来一道问话:“是壮壮回来了?”
壮壮是他的小名,据说是因为他小时候挑嘴,这也不吃那也不迟,别家孩子三四岁都快一米了,他才70公分多一点,人生得也瘦,还爱生病。
因为老头子三十多岁才有了这么一个孩子,生怕养不活或者长残了,就寻思取个吉利点的名字吧,于是小学没毕业的两口子再加一个学都没上过的爷爷研究了一整夜,研究出一个壮字,要叫他林壮壮。
后来三姨带着他去盘河口摆地摊的瞎子先生那儿算了一卦,人家说他是鱼命,壮不壮还在其次,关键是一个跃字,跃的好,鱼化苍龙遨游四海,跃不好,长得再壮也没用。
这不,几个人回家又一琢磨,说算命先生说的有道理,为了让他跃得好,跃得妙,跃得呱呱叫,就不叫林壮壮,改名林跃了。
但不管怎么说,“壮壮”这个名字也陪了他两三年,干脆就当小名叫了,用老爹的话讲,长得壮才能跃得高嘛。
“回来了,车胎没气了,跑着回家的。”
老头子在外面答应一句,握着屋檐下的拉线一拽,只听咔的一声,院子里的灯没灭,上面的弹簧卡住了。
一老一少抬头看着被小虫子围着飞的电灯泡,无奈又无语。
“怎么了?”
哗啦
用冰棍纸和曲别针编制的帘子从里面撩开,一个看起来病恹恹的中年妇女走出来,抬头打量一眼电灯泡。
“闸盒又卡主了?”
老头子点点头。
“明天换个新的吧。”
“那今天总不能这么亮着,一晚上得浪费多少电啊,你去搬个凳子过来。”
老娘一转身,把门口放脸盆的凳子搬了出来,用手试了试:“上吧,我给你扶着。”
这边老头子正准备找干木棍、塑料棒一类绝缘的东西,那边林跃动了,脚在凳子一点,人嗖的一下窜上去,两脚岔开,踩着门框稳住身形,麻利地拧开闸盒,左手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