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主人?”
暮青拨开珠帘行来,嗓音压得极低,“婆婆,请随我来。”
暮青在梨木地板上赤足行走,脚步放得极轻,到了榻前,拢开半面锦帐,转头看向了梅姑。
步惜欢正调息着,那蛊受内息压制,已经安分了些,但与此前相比,已离心脉近了寸许,也大了些许。
看着那跳动的肉瘤,暮青就像看着自己的心,她半句解释也无,相信梅姑一看即晓。
梅姑大惊,“血蛊?!这……这是鄂族密传的血蛊!少主人,陛下怎会……”
话未问完,梅姑就已思量过来,口中骂了句混账,匆忙道:“少主人,先容老奴助陛下疗治!”
“有劳婆婆。”暮青朝梅姑深深一礼,她担心自己杵在榻前会令二人分心,于是垂下锦帐退至帘外,盘膝坐下,对帐枯等。
这一生,似这样煎熬的夜晚她已历经数回,可时间从不会因此走得快些。暮青坐在暖白绵软的驼毯上,沐着珠帘莹白细碎的光,随着海浪沉沉浮浮,好似此生仍是羁旅之客,幼时安稳,几年欢愉,不过是前生羡而不得的大梦罢了。
她的目光缓缓地从锦帐上移到窗上,朱窗未启,星月云海皆不可见,暮青却仍然望着天,她要一直看着这天,看它会不会一直黑着,直到海枯石烂,地老天荒。
可她等来的终究不是海枯石烂,不过是日月斗转,夜尽天明。
天终究还是亮了,一丝熹微的晨光从海上照来,照亮了暮青的眼眸。那眸明澈无波,不见悲怨,能见到的唯有山石般的坚毅。
她转头看向锦帐,帐子恰巧掀开了。
梅姑下了榻,鹤发汗湿,满身狼狈。暮青从未见过梅姑如此疲惫的样子,她起身迎上,将梅姑扶到几案旁坐下,而后隔着房门命人备茶水衣袍。
梅姑摆了摆手,“老身无碍,倒是陛下,蛊毒虽暂且压住了,但只可缓一时……”
暮青问:“婆婆可知解蛊之法?”
大哥虽然说过血蛊无药可解,但梅姑身为外祖母的贴身女官,或许知晓一些不传之秘。
梅姑的眼中生出几分怜悯之色,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半晌,她眼皮一耷,将诸般神色掩去,决然摇头道:“没有。”
暮青请梅姑上船时的确对解蛊抱有一丝希望,但梅姑见到步惜欢身中血蛊时并未立刻言及解蛊,她就明白希望渺茫。这一夜,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,这句“没有”早在意料之中,本不意外,没想到梅姑的神色倒令她为之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