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不睡?”
“若我不问,你打算一生都不说?”
暮青挑眉时,步惜欢已疼惜地开了口,“脚可痛?我瞧瞧。”
暮青这才知道步惜欢应是知道了她昨夜求药的事,忙道:“不疼,以前我陪爹去村中验尸时常走山路,江南多雨时官道上都走不动马车,我们常徒步而行,走一日也是常有的,习惯了。”
“我瞧瞧。”他坚持。
都督府里,她屈膝求药,外城内城一夜三趟,徒步五个时辰为他求一镇痛之方……这些事,若是月影没有回禀,以她的性子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他。如今他问了,她还一副轻描淡写之态。就算是西北军的精兵徒步五个时辰,脚上也能磨出水泡来,他不信她不痛,只恨他醒来时见她在侧,欢喜太过,竟没瞧出来她的腿脚有何不便。
“去了趟西北,别的没学会,身上痛牙咬碎了都不说的本事倒是学得全!”步惜欢轻斥道,恼的却是自己。
“彼此彼此,陛下受了内伤,微臣也没瞧出来。”暮青不冷不热地反将一军。
步惜欢还真的被她将得没了话。
屋里一阵儿沉默,外头月影敲开了门。
步惜欢淡淡看向他,月影知道规矩,没有要事,他不会敲门。
“启禀主子,月杀急奏,有人急寻都督!”月影进屋便在门口跪地道。
“何人?”不待步惜欢开口,暮青便问。
“来人拿了件东西来。”月影说话间便从怀里将一物拿出,远远一呈,那物件锋锐的寒光却晃得暮青眼神一亮!
解剖刀!
相府别院诗会那日,湖底藏尸一案死了个姓郑的郎中,暮青曾去城外庄子上寻到了郑家人,寻求开棺验尸,临走前将一把解剖刀给了郑家人,并嘱咐说,如果他们同意开棺,可拿着这把解剖刀到外城望山楼,找望山楼的掌柜。
此后郑家人便没了消息,结了西北军抚恤银两案后,暮青本想着再去问问郑家人的意思,没想到元修自戕,救了元修,步惜欢又带着她去长春院杀安鹤,如今步惜欢又受了内伤,这一来二去,竟是耽误了有半个月。
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儿上,郑家人送了解剖刀来。
暮青从月影手上取了解剖刀便回身对步惜欢道:“离那两件案子的结案日子只剩不足两个月了,我回府看看。”
说完她便急忙要走,走到门口想起与步惜欢的约定,又回身放缓了语气道:“你好好歇息,我夜里再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