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一刀竟割断了安鹤半个脖子。
她盯着那冒着血的腔子,忽然将手从步惜欢的手心里抽了出来。
步惜欢看向暮青,见她缓缓蹲下身去,刀在指间,下手一划,几下便将安鹤的人头割了下来。
暮青提着安鹤的人头站了起来,那被血沾湿的头发将她的手染脏,她全然不觉,提着那人头便走向屋外,将那人头摆在干净的廊上,面朝南方。
她指尖一挑,解了大氅,露出一身素白衣袍,月光洒落肩头,如挂霜雪,似披重孝。风过树梢,低低飒飒,少女双膝一弯跪到廊下,膝头磕在冷硬的青石阶上,其声如闷雷。
“爹,女儿不孝!”暮青面向江南,额头撞在廊阶上,声闷戳心。
她汴河寻凶,西北从军,时隔半年到了盛京才查出一丁点的眉目,半年来不曾拜祭过爹,今夜才斩得仇人头颅祭拜,身上还未带纸钱香烛。
少女肩头微颤,跪在地上不起,她有愧!断案一生,到了至亲之案,凶手却寻得如此艰难……
“青青。”步惜欢不知何时走来她身后,暮青听见了却未回身,男子望着她的背影,眸底痛意翻涌,“你爹的死,我亦有责任。”
暮青肩头一颤,仍不起身,只沉默地跪着,头磕在廊上,那永不弯折的背脊似承着人生不能承受之重。
“那时,朝中奏请西北军在江南征兵,元家觊觎江南之心已昭然若揭,我势必不能坐以待毙,是而带了柳妃南下,此举只为做给天下人看,我亦可宠一女子,并非只好男色。”他隐忍筹谋近二十载,近年羽翼渐丰,亦知元家已等待不及,因此才开始试着改变掌控天下风向,“柳妃之死,我因不想再担虐杀宫妃之名,故而下旨彻查,我没指望能查出凶手,只是想闹出些动静儿来给天下人看。可最后……却害了你爹。”
暮青听着,许久才出声,问:“我爹被赐毒酒时,你在刺史府?”
步惜欢叹了一声,“我在行宫。”
但安鹤并不认识暮怀山,随意找个死囚替了他也是可以的,只是那时没想着为一介仵作费这心思。可到头来,那时的毫不在意袖手旁观,却成了此时的心魔。
若那****爹未死,他与她此生或许不会再相遇,可她爹的死让他们相遇,却让他此生都有愧于她。
“青青,此事终是我……”
“步惜欢。”暮青忽然出声打断了他,站起身来道,“我心里很乱,想静一静,今夜的事多谢你。”
她背对着他,说完此话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