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惊恐之下奔向房门欲求救,凶手将他拖了回来,把他拖倒在书架旁,在他胸口又捅了一刀。凶手以为他死了,但他没死,他抬手想抓住凶手,凶手干脆蹲下身,在他颈部划了一刀。这一刀划开了他脖子上的皮肉血管,要了他的命。”
少年讲述得平静缓慢,就像他亲眼看见了王文起是怎样被凶手一刀刀杀死的般,在这寂静的夜里,房门大敞,屋里就着烛光,他慢声细述,似讲一个故事。夏风自院中吹进来,明明微暖,却令人后背起了毛。
李季坐立不安,眼里流露出惊恐神色。
但令他更惊恐的是少年之后的话。
“假如你是凶手,杀人之后,你会从前门离开吗?”
李季一惊,那半边屁股险些从椅子里挪到地上!
陈有良正喝茶,一口烫在嗓子里,呛了个正着!他猛咳几声,暮青皱眉回头,他抬眼时正与她目光撞了个正着,那目光就一个意思——你很吵,闭嘴!
陈有良顿怒,暮青继续问。
“假如你是凶手,杀人之后,你会从后窗离开吗?”
“假如你是凶手,你离开时,会将地上的血迹擦拭掉吗?”
“假如你是凶手,你离开时,会沿路留下脚印吗?”
她每问一句,稍停片刻,一连三问,李季坐立不安地从椅子里站起来,陈有良呼哧呼哧喘气,猛灌了一盏茶水,怒气压都压不住。
胡闹!
儿戏!
哪有这般问案的!
审案问案,先问疑犯何人,家住何处做何营生,再问疑犯与死者可相识,是何关系,是亲是疏,可有仇怨。案发当时,疑犯身在何处,可有人证。若有,再传人证问话。
他自九品知县做起,一路至今,升堂问审不下数百,从来都是如此问案,也未曾见过哪个同僚不是如此问的。像暮青这般问的,他还是头一回见,根本就是儿戏!她指望府中人自招是凶手吗?他审案无数,凡凶手招供,无外乎两种缘由——一呈铁证,二动大刑。
不见铁证,亦无皮肉之苦,谁会傻到自承行凶?
她如此问案,怎可能会问出真凶?
陈有良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,他承认暮青验尸是把好手,可问案乃州官之职,隔行如隔山,仵作终是替不得,女子也终是不懂公堂之事!
“大人!下官……”李季颤颤巍巍便要跪下。
“你可以走了。”暮青忽道,“出门右转,旁边厢房里等着,不可出这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