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州总兵皆兵权在握,若处置不妥,怕是会有起兵谋反之害,此事一时半刻难有两全的主意,自是要再议。
“爱卿密奏有功,朝中自有封赏,今夜且先跪安吧。”元敏看了眼暮青,目光淡凉。
密奏有功,知道的也多,封赏自然会有,却不过是这一年的荣华富贵。
暮青心如明镜,听见会有封赏也不谢恩。
暮青的性情,元敏不是第一日知道,她并不拘泥于这些虚礼,只倦倦地道:“练兵之事不可延误,明日爱卿就回营去吧,朝中会派人将那些死士押解回城,水师里昨夜捐躯的将士,朝中也自会有所抚慰。”
元敏已听过回禀,江北水师不肯放那些江湖死士,说是要留着为昨夜死去的将士报仇,其实不过想扣着那些人跟朝廷做个交换,为那些死去的将士讨要追封抚慰罢了。
暮青闻言抱了抱军拳,这才开口谢恩,“那微臣就谢过朝廷之恩。”
她谢的是朝廷之恩,而非元家之恩,元敏的目光凉了些,华翠宝髻,面若初雪,眉眼间更添几分厌色,等着暮青跪安。
暮青却身子一转,走到了元谦身边,蹲身拔了先前落在地板上的解剖刀,拿刀刃托起了元谦的下巴,望住他的眼睛,“有几句话问你。”
那刀刃朝内,锋锐的刀锋对着元谦的喉咙,不待元家人出声,便一连十问!
“昨夜下令伏杀我的人是你?”
“豢养死士的是岭南王?”
“主公是晋王?”
“步惜尘用毒阎罗逼死庶兄,可是你给的?”
“去年夏天汴河城里有人被毒杀,也是此毒?”
“上清庵里那教唆林氏的道姑是你的人?”
“暗通岭南王的不止有青州总兵?”
“西北军中的内奸不止一人?”
“你私通勒丹王?”
“你私通呼延昊?”
暮青问得很快,也问得很杂,有她心中有数的,有无关紧要的,有胡乱猜测的,也有混在其中真正想问的。
听者头脑发胀不明其意,隐约能听出其中混了句无关之事,可随后听见了与岭南、青州和西北内奸有关的话,岭南在大兴最南端,与属国南图接壤,青州在江北,接连西北和越州,乃兵家必争之要地,元敏和元广本就担心岭南和青州两地兵变,又听闻西北军中的内奸和私通胡人的话,想起元修尚在边关,不由心中更忧。
这一分神,暮青问的那些其他的问题就有些想不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