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二大王已经被劝去休息了。说是劝,其实更近于押送,甚至还特别派了蓝元震领人看守,以防他自杀。不过只要等到二大王出宫,回到府中后再去自杀,这间寝殿中也没人会在意了。
除了自己以外,殿中唯一不是宰执的重臣,就是站在一边,根本不说话的韩冈。宰执们与皇后商议大小事宜,他一句也不掺合。闭着眼睛,似乎跟天子一样,睡着了一般。
蔡确匆匆看完了王安石的制书草稿,又递回给宋用臣。
“参政觉得如何?”
蔡确回复道:“回殿下。不需要修改,可以直接书诏了。”
宋用臣遂又拿着草稿转回到张璪这边。向皇后却道,“还是先给内翰一条热手巾擦擦脸。”
茶早就赐了,但张璪怕内急没敢喝,不过热手巾就没问题。
张璪连忙想起身道谢。不过站起来时,两脚一阵发麻,吃不上力,软软得差点就此摔倒。还好被身后的两名内侍给扶住,这才站稳了脚。
拿着热腾腾的手巾擦了擦脸,张璪精神也为之一振。只能跪坐的小桌案,也换成了配着杌扎的几案。坐下来后,他立刻就动手将之誊抄。
今夜他写的七份诏书。任命东宫三师,就是三份。韩冈的资善堂侍讲,则又是一份。此外还有皇太子的册书及天子圣躬违和,由太子监国、皇后权同听政这两份。
剩下的,便是招司马光入京的诏书。这份诏书,并没有收回。王珪之前还特意请示了皇后,不过皇后转回去请示天子,赵顼则回了一个‘发’字。
“殿下。”张璪开始最后的誊抄,王珪这时候又站出来向皇后请示,“如今虽已承天子之意,定下了太子监国,殿下垂帘。但一众朝臣不知,其中或有不便。臣请先行将圣谕告知群臣,不知可否?”
王珪陪着小心的问着。
所有人都看得出来,王珪在心虚。而且他还眷恋权势,不甘就此退场。所以前面做事就没了分寸。甚至为了表示忠心,而拿着郑伯克段的典故来作比。现在又想同时示好皇后和还不知情的满朝文武——早一步通知,就能避免有人做错事。
只是张璪觉得,就算王珪现在这么卖力,皇后也不一定会饶他。
不在其位,不谋其政——这是圣人的教诲。但在其位,却不谋其政呢?
当年蔡襄在仁宗立储时,是唯一没有上书请立英宗为皇储的重臣。所以当这件事爆出来后,三司使立刻就没得做了。英宗甚至一看到他请辞的奏章,就立刻签书批准。照规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