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韶、韩冈又怎么会真的如表面上那么担心。也就是高遵裕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,还不知渭河水深水浅的,才会对西贼一年数次、比女人来红还准的攻击一惊一乍,被王韶给诳到。
韩冈不知道高遵裕和王韶会在沈起那里扯多久,也许还会被沈起留下来吃饭。而自己却没事做,而且今天走得太急,也没能带几卷书出来。
左右无事,韩冈便抬脚往外走。走了两步,他却又转回来,找到孤身待在阴暗的营房中的王舜臣:“王兄弟,闲来无事,要不要出去走走。”
“三哥你去好了,我不想去。”王舜臣摇头拒绝。
因为种詠之事,王舜臣最近的心情很不好。除了前两天听说种诂和种诊联手扫荡边境的党项羌,他才叫了声好之外,其他时候都变成了个土胎木偶一样的雕像。不问他,他就不开口说话,性格跟过去的爽快比起来,完全变了样。
韩冈对此看得很不舒服。王舜臣现在往房间角落里一坐,他所在位置立刻就阴沉得像是培养蘑菇的暗房。连照进营房内的落日余晖,到了他的这一角后也显得黯淡了许多。
韩冈两步上前,抬腿就是一脚,把王舜臣从床上踹了下去,“闹个什么别扭,婆娘也没你这样长气吧?”
王舜臣猝不及防,砰的一声,从床铺上摔了下来。他爬起来,沉默的揉了揉痛处,却仍是阴沉沉的一张脸。他现在的心情,当头棒喝都没用,何况韩冈并不算沉重的一脚飞踢?
“说说吧……”韩冈在床边坐了下来,拍拍床沿,示意他坐下。韩冈看得出来,王舜臣对种家的感情很深,所以对种詠冤死一事才会难以释怀,“事情闷在心里并不好,有什么话都说出来。”
王舜臣对着韩冈鼓励的眼神,犹豫一番,最后点了点头,依言坐下说话:“……三哥你知道的,俺爹是紧跟在种老太尉身边的亲信,俺从小就在种家长大。就在几年前,我还跟十七哥,十五哥还有李家的八哥一起在四郎面前习练箭术。四郎是手把手的教过俺射箭,俺现在用的连珠箭也是他教的。每次射中靶心,四郎都会奖我们一个钱,可以去街上买几块糖。俺的箭术一开始在几个兄弟里面算是差的,就是因为想着四郎的奖励,才会变得这么好。谁想到,李复圭那个该被驴子日上千遍的贼鸟,竟然……”
说起过去的事,王舜臣眼眶又红了。他模样看着苍老,说话做事又是一副粗豪的作派,而平日行事心中都有个谱,心计其实也不差。内外皆是早熟,让人往往忘了他的年纪。可他今年的确才十八岁,比韩冈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