襄多河湖,有水的地方很多。河边一走,哪有不湿鞋的?”
“的确。”韩冈点着头,“并不是有水的地方就有疫症。蛊胀发病只看地区,出了疫区便少有人得病,只可能是水土有别与他处。所以我就让人从疫区和非疫区的河滩上取土,在不同地点各取了五十份。一番对照后,发现这些土壤的成分都差不多,只有一样是前者明显多过后者,远远多出许多。”
“是什么?”沈括立刻追问。韩冈这番推理倒是有了几分道理,沈括也专注起来。
“螺蛳。”韩冈说道,“当然不是普通的螺蛳。只有两三分长,一分宽,像根极小的钉子,所以我也为其顺便起名叫钉螺。而这钉螺,正是蛊虫的源头。”
“蛊虫的源头?如何得知?”
“放到显微镜下,便能从钉螺中能看到散出的无数蛊虫,有头有尾,能游于水中。”
听韩冈这么一说,沈括便心急难耐,只想要找个钉螺来看一看。他和韩冈共同语言很多,不只是开通在即的襄汉漕运。
“旧显微镜不成,太模糊,必须是加了水银镜反光的。”韩冈进一步补充道。
沈括放下了急性子,笑道:“玉昆你前日让人送来的水银镜我已经装在了显微镜上。有了水银镜反光,用显微镜时,看东西就清楚了许多。原本看不清的东西——即便是细如发丝,落到显微镜中,便是纤毫毕露。”
“小弟本也是苦恼着怎么才能够让显微镜更加有效。后来突然有了一个想法,所以一等水银镜造出来后,小弟就立刻装在了显微镜上。”
韩冈让人打造水银镜可不是为了给家里的妻妾当镜子用,铜镜也能凑合,而且还耐用。小小的银色镜片,其实是装在显微镜上的配件。
“玉昆你之前,谁都没想到汞锡齐【注1】还能派上这种用场。”沈括说起显微镜就很兴奋,“前两天拿来看着树叶,到处都是脉络,细密如网一般。本以为已经很难得了,没想到还能看到蛊虫。”
一直沉默着的沈博毅突然插嘴:“其实孩儿也拿着显微镜到处去照,干树叶,干葱的皮,透过显微镜,能看见里面一格格如同蜂巢一般。”
“那一物,我称之为细胞。”韩冈吃惊于沈括的儿子竟然也对显微镜感兴趣,而沈括父子则对韩冈几乎全知的能力感到惊讶,“所谓聚沙成塔,百丈之塔,起于沙砾砖石。动物、植物,皆是一般无二,全是由无数细胞构成。”
“……与元素论很有几分相像。只是一个是原子形成万物,一个是细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