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的,方技术数、阴阳五行、音韵训诂,无不通晓。能博通如此,便是深明目录之学的缘故。”
“那也不能将大人呼来唤去,视大人为何许人?”苏嘉兀自不忿。
苏颂摇摇头,道:“韩玉昆为药典修纲目,打算纲举目张,将目录之学用在药材之中,拿着一条索子将钱都串起来。观其书信,有将天下万物皆囊括进来的心思。这样的气魄,少有人能及……他到底想用什么样的标准来区分,为父倒是很想知道。”
苏颂的目光中充满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。对于天地自然中所蕴含的至理的追求,才让他没有如其他士大夫一样,沉湎于饮宴作乐,或是诗词歌赋之中。
在天下数以千万计的士人中,能遇到韩冈这般同样探索着自然之道的同好,对苏颂来说,是多少年也难有的惊喜。
朝闻道,夕死可矣。
苏颂的心性虽不至此,但能比旁人早一步问道,却是比什么都开心的一件事。
“回京城也不错,为父其实也有地方要韩玉昆帮忙的。”就在苏颂的身边,放着一具架在支架上的千里镜,比寻常的千里镜大了几倍,最前面的物镜,竟有碗盏大小。苏颂抬起手,摩挲着光滑如丝的黄铜镜身,“大宋自开国以来,太祖《应天历》、太宗《乾元历》,真宗《仪天历》,仁宗《崇天历》,英宗《明天历》,直至如今的《奉元历》,这历法一朝一修,但就没有一个准数。熙宁时,沈括掌司天监,举卫朴参校司天监历法事,但其所订《奉元历》其实也是错漏百出。气朔之验、五星之验、交食之验,合于实者仅为十之六七。为父出使辽国,两边的历法竟然硬生生的差了一天。”苏颂眼神一下凌厉起来,“辽人的历法竟然比中国的还准,这可是要颁赐天下万邦的律历!”
接受中原王朝颁与的年号和历法,是藩属臣服的标志。将错误的律历赐给藩属,昭示天下万民,可知朝廷会多丢脸。
“如今五星和日食偏差一年比一年更严重。为父早就有心重修历法,韩冈既然要为父帮他,那为父请他在天文上帮个忙也是理所当然。”
“……儿子从没听说韩冈精于天文历法,三垣二十八宿,千万星辰他能辨认出多少个?”
“你错了,韩玉昆看到的远比任何人要深远。”苏颂长声喟叹,轻轻敲着千里镜的镜筒:“我等看到的外相,他看到的是本质。日月星辰的变化之本,韩玉昆早就看破了。没人能想到,五星循环那么简单就能解释通透了。”
说着他又回头冲着惊讶莫名的儿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