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绛也不免往坏处想。
他区区一个大图书馆馆长倒是没问题,但被他逼着发话的两府其余宰执呢?
就是不说个人信用的问题,就是在面子上也得保住那些叛逆从党的一条性命。
韩绛不怕这些余党再叛乱,处理的手段多得是,关键是要维护自己作为宰相的威信。
就是软罢无能的张璪,也极力反驳的重臣们的论调:“曾布、薛向虽为执政,宫中他们不比宋用臣、石得一能使动禁卫兵马,朝中又不比蔡确能率领群臣,说他们都是叛逆并无错,但说是主犯就未免太高看他们了。至于苏轼、刑恕辈,更是无足轻重,不过是一班希图定策之功的小人罢了。如今首恶已出,但人心不定,未免京中再生动荡,正是需要镇之以静的时候。”
李定立刻反驳:“此等犯官罪行,是轻是重,是主是从,待有司审后方知晓。张参政又是从何得知苏轼、刑恕他们无足轻重?!”
张璪冷笑了一声:“不见中丞方才殿上出来指明蔡确、赵颢之罪。”
重臣们的立论虽正,宰辅们的私心虽重,但有平乱之功在手,就是向太后想将所有叛贼都给送去与蔡确作伴,也很难出来支持李定等人。
韩冈不是知道宰辅们是怎么想自己,但他拉侍制以上的重臣过来,可并不是让他们将自己的誓言推翻。
现在宰辅们有了压制群臣和太后的想法,确认了这一点就够了。
至于之后的事怎么安排,韩冈还是有些想法的。
又是一声炮响传来,距离之前的炮声只有须臾片刻。
韩冈依然不动声色,不过这一回,确认了炮声的就不止他一个了。
“什么声音?出了何事?!”
向太后突兀的打断了臣子们的争论。
冬天不会打雷,而且类似的爆鸣,她每天都能听见。那是每日上朝前都会随着晨钟传遍京师内外的声音,更代表了大宋威慑万邦的最大依仗。
“是火炮!”章惇对炮声同样熟悉,他盯着韩冈,“有人从火器局将火炮拉出来了。”
王安石脸色微变,随即转头问韩冈:“韩冈,你是怎么吩咐王厚和李信的?”
韩冈与郭逵全权负责平叛和捕捉党羽,王安石、韩绛之前让他随郭逵、张守约一并出殿,就等于给了明确的口头授权。
之后的细节怎么安排,就是韩冈与郭逵的事了,没必要向其余宰辅通报。
郭逵镇守宣德门,控制皇城局势,而王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