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臣真还不敢乱掺和。
“但他当真这般说?”韩冈笑问。
“对外当然是外感风寒。”韩绛无奈的笑着,又道:“今天怕会有不少人告病。遇到这种时候,告病的总不会少。”
韩冈笑了一声,朝堂中人告病,真病的时候的确不算多,总是避风头的时候更多一点。
“‘知一国之政,万人之命,悬于宰相,可不慎欤?’”王禹偁的《待漏院记》,以青石碑嵌在待漏院的墙上,被岁月模糊了字迹,不过还有一副是吕夷简亲笔所录,挂在正厅中的墙壁上,韩冈念了一句,对韩绛叹道,“能独善其身、谨慎从事,总比胆大妄为要好。吾等宰辅,一言一行,攸关天下万民,岂能不慎?”
可能是想起了罗兀城的旧事,韩绛的神色变得沉郁起来,“的确是要谨慎才是。”他抬眼看韩冈,“玉昆,你当真觉得此时平辽不可行?”
韩冈不指望韩绛能够如何帮自己,但只要他有所倾向,那就足够了。
“这一次,家岳和吕吉甫何曾想过举兵平辽,恢复幽燕?否则就该上一道平北策,将方略说个清楚明白。”
“战端一开,北虏主力南下,其身后必有起事之人。”
“将攻辽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辽人的忠义上,家岳和吕吉甫不会办这样的蠢事。”
韩绛脸色稍变,“哦,那在玉昆看来,介甫和吕惠卿主张对辽开战,会是什么原因?”
韩冈笑了一下,“相公当是已经猜到了,何须韩冈多嘴?”
“……至少不会败,是也不是?”韩绛肃容问道。
“有八九成把握能成,这样的买卖当然可做。”韩冈像开玩笑一般的回答着。
“但……为何玉昆你要反对?”
“兵形如水,把握再大,也保不准一点意外就给输掉。如果再等几年,宋辽两国国势差距更大,那时候,就不是八九成,而是近十成了……何况火炮军势未成,北地防备还没有开始调整,现在开战,还是显得太仓促了一点。”
从一开始,韩冈都不认为开战之后,吕惠卿敢冲着析津府进兵,他依然是意在朝堂。
虽然韩冈尚无法确认王安石是不是觉得把握十足,所以才对吕惠卿的提议顺水推舟,可战争是政治的延续,却不当是政争的延续,他这么做错得是有些过头了。只是自己将黄裳放到西南,明面上的理由,也同样够牵强。
唉。
韩绛再次长声叹息。两府之中,数他对韩冈的战略眼光最为信服,